行温知熠顺利归来,他一定不再允许他与江绾来往,他要彻底斩断他们之间见不得光的私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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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子树五月开花,如今已经硕果累累,毛刺刺的外壳里,是甘甜却坚硬的果实。
“这个东西要烤着吃,火再旺些!”赵栗一边鼓舞着宫人大力鼓风起火,一边用手中的铁勺翻滚着油光水滑的栗子。
他与赵弘对这棵树的感情不同,赵弘不敢看见它,怕勾起恐惧的回忆,但也不敢烧毁它,因为它确确实实救过冷宫里无数的生命。
而赵栗对这棵树唯有感谢,这是助他生长的恩树,也是他名字的由来。
层层把守的侍卫背后,躲着几只见不得光的‘老鼠’,他们佝偻着背脊,躲在阴暗潮湿的墙角下,眼中贪婪地凝视着那一抹火光。
看着看着,凹陷的双颊缓缓舒展,腐坏的牙齿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臭气,侍卫注意到了那里,高大的身形迅速掩住他们的视线,那些骨瘦如柴的疯子还没来得及扶墙跑走,就倒在了凌冽的长刀下。
“什么声音?”赵栗听见了沉闷的砰砰声,向一旁的内监问道。
“奴才不知,许是冷宫这地界怪人太多,陛下还是早些回宫的好。”太监掩饰道。
怪人?赵栗忽的回想起了曾经那个看不见天日的屋子,浑身寒毛直竖,颤着声音:“你说的对,朕本不该来这种地方,毕竟父皇自登基后就再没有来过。”
他回望了那棵郁郁葱葱的栗子树,忽的觉得自己卑贱至极,酸楚与羞愧控制着他抬起左手指向那棵树,轻飘飘的说了一句:“烧了吧。”
“是。”宫人们利落的拿起工具准备砍树,心中虽有惊愕,但面上却毫无波澜。
毕竟如果在这种小事上谏言几句,赵栗说不定立刻就会将他们扔进冷宫,以前依仗着这棵树还能有一线生机,而以后,冷宫就是死宫了。
“陛下不可!”
清丽的女声突然打断了他们的动作。
紧接着,赵栗就看见远处深巷中跑来了一名身形单薄的女子,她像是身披霞光落入凡尘的仙女,仅用那一抹异色就点亮了周遭昏暗。
她的袖袍刻画出风的形状,曼妙的身姿清晰可见,但那简单的发髻之下,是一张有些苍白的绝美容颜。
赵栗的视线落在唐灵的脸上久久不能回神,他总觉得这名女子他在哪里见过,但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难不成是在梦中吗?
“何人惊扰陛下?”待唐灵跑近,内监才适时将她拦在身前。
这个距离不近不远,既不会让赵栗觉得她的出现是有人刻意安排,也不会让赵栗看不清她的姿容。
“臣女来自洛水唐氏,曾经的东宫副尉唐宁是臣女的叔父,咳咳。”唐灵轻咳两声,声音轻薄柔弱,丝毫不见刚刚的声量。
“哎呦,这是唐小姐啊!”内监忽的提高音量,转头向赵栗介绍道:“陛下,唐宁唐大人曾在东宫任职,宫变那时因抵御楚贼的兵马光荣殉职了。”
“啊————”赵栗长吸一口气,心中对这名美人又多了几分敬意。
“不过唐小姐,您怎会在此冷寒之地?”内监调转话风再次向唐灵发问。
“因着叔父之功,太后娘娘特许臣女进京养病,只是臣女时常心悸不免劳烦御医奔波,所以得诏入宫,但......”唐灵欲言又止,面露为难。
“但说无妨。”赵栗蹙紧了眉头,隐约嗅觉到她可能是江绾送来的美人。
“但太后娘娘说臣女年少,还未定亲,不过是来治愈心疾,待在后宫不合适,所以......所以把臣女安排在了冷宫附近。”
唐灵啜泣几声,见赵栗依旧沉默,似是突然想起礼数了一样,冷不丁的跪在了地上。
“还请陛下恕罪!臣女贸然阻拦是因为这棵树上的果实可以救臣女的命!”
“栗子?”赵栗疑惑,“区区栗子京中何处没有,为何偏要这棵上的。”
唐灵闻言不肯作答,抿着双唇满脸忧虑,似是在顾忌着什么。
见此,内监连忙配合唱起了双簧戏:“哎呦,陛下在此,圣谕叫你但说无妨,你在这里遮遮掩掩的,是想获罪吗?”
“不不不!臣女不敢!”唐灵慌忙摆手,“只是入宫调养本就逾矩,再麻烦宫人采买药石,臣女只怕......只怕会惹得太后娘娘不快!”
“何以见得?”内监不等赵栗开口,抢先发问,“太后娘娘宅心仁厚,唐小姐可得注意嘴上!”
“并非是太后娘娘苛责臣女!”唐灵解释道,她缩着脖子颤巍巍的看向赵栗。
“只是曾经罪人安氏赏识臣女,太后娘娘恐与其牵扯,才对臣女有些疏离......但......但吃穿用度没有苛责的!”
闻言,赵栗将唐灵上下审视了一番,她明显就是一副刚从病榻上爬起来的样子,弱柳扶风的,衣料和饰品也都不是宫中常见的款式,看着就有些过时。
“朕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是,臣女有幸在漪澜台见过陛下一面,那时陛下还赏了臣女一株荷花。”唐灵眉间舒展,脖颈也不再紧绷,蓦然有种花苞绽放之景。
赵栗看直了眼,只觉他们好像命定就该认识似的,周围的场面也不再是冷宫,而是转眼变成了草木葱郁、风和日暄的漪澜台。
“唐大人护卫东宫有功,他的亲眷绝不该如此对待。”层层加码,已然令赵栗放松了戒备。
“随朕回宫,既是恩人亲眷,那就该许以上宾之礼。”
“陛下,此举不妥,不若咱们先请示太后娘娘?”另一位内监谏言阻拦,他知道赵栗听见这话会生气,但一切不过都是在为唐灵铺垫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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