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尽。
而那个名为沃特林的男人因此动用私刑,被审判为有罪,关押进了梅洛彼得堡。
那是那维莱特早年间刚刚接手枫丹的审判机构时发生的事情了,与现在的自己不同,那时的那维莱特本着维护秩序的原则,不论任何原因与私情,做了什么就判决什么。
这一悲剧的发生是那维莱特四百年来都无法忘怀的,是他内心深处的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但是,我听说过这么一句话,当法律无法给受害者带来正义时,私人报复从这一刻开始就是正当甚至高尚的,而我很认可这个理念,不知您如何看待呢?”
“一次犯罪只不过是污染了水流,而一次不公正的司法则是污染了水源,而且,他们还逼迫着我们强行饮下那污浊之水,那维莱特先生,请问您会选择饮下那污浊之水么?”
对此,那维莱特回应道:“若司法的源头被污染,那就去净除,若受害者的正义无法被保证,那就去改变,用暴力与一己之欲所塑造出的法律只会令每个人都拥有了犯罪的理由。”
“法律是一种对受害者与被害者双方的相同的维护与约束,它是一杆天秤,从不倒向任何人。”
听到这句话,沈君合神色沉了沉,他问道:“明明是那些家伙打破天秤的平衡在先,却也要维护他们的利益吗?他们不该是罪有应得么?”
“而且,那维莱特先生,法律自始至终都是由人定下的,怎么执行怎么判决,不还是得看人吗?”
“我们的世界自始至终都不存在什么能够决定一切的神明,法律是人规定的,道德是人规定的,平衡也是人规定的,而人又岂是完美无私无欲的存在?”
“这样的人类,制定出的法律又岂是能够平衡一切的?所以这是一种必然啊,那维莱特先生,世上不存在完美的法律,也不存在能够称心如意的判决,而其中......”
“最擅长息事宁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我们,则更令人憎恨!”
听到这句话,看着沈君合眼中的神色,那维莱特对他问道:“你憎恨自己的国家?”
“不,不不不,我爱自己的国家,没有国家就没有我们这些人,我憎恨的是那些站在高处却不愿意承担责任去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的混账,所以......”
“我杀了他们。”
“不公正的判决者、企图脱罪的罪犯、中饱私囊的贿赂者、以及接受了贿赂并迫害受害者的满脑肥肠的达官名门、以自身的优势去犯罪者;包庇者、威胁者、胁迫者、欺凌者等等。”
“他们有的是随处可见的普通人,有的是公务员,还有的是警员、老师、学生、上班族、毒贩、恐怖分子、精神病、高官、领导、富商、贫困者.......”
他一连串地说出了一堆职业与其罪名。
而这些都是死在他手中的他认为的有罪之人。
“你知道吗?那维莱特先生,一开始我也觉得我是不是有些过头了,但是看着那些痛哭流涕的受害者家属,听着那些感慨老天有眼的群众的声音,望着那些歌颂着正义降临的一个个认可的面孔。”
“我就觉得,这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一切都是为了正义与和平,比起那些高喊着要改变,要公正的,只能躲在屏幕后面望着惨剧一次次发生只能悲叹社会却什么都改变不了的人要强多了,至少我真的去做了。”
“而他们也忏悔了,临终前的忏悔,我认为那是他们这辈子最诚心的时刻,也是我唯一能给予他们信任的时刻。”
此刻,那维莱特意识到面前的沈君合似乎是一个极其偏执且走向了极端的“刽子手”。
高举正义的断头刀对着一切看不顺眼的对方挥去,他眼中的私刑成为了高尚的代名词。
“现在,那维莱特先生,你大概也已经清楚了我们的组织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地方了吧?连我这种人都在其中,我想您的内心对我应该不止只有唾弃吧?”
那维莱特不会给予唾弃,这是这个国家发生的事情,并不是枫丹发生的事情。
在提瓦特,那维莱特也并不会特别在意其他国家发生了怎样的动荡,他尊重每一个国家的命运,也绝对不会轻易饶恕触犯了他逆鳞的人。
“你终将会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听到这句话,沈君合也是干干一笑,说道:“是啊,我知道,我时刻都在等待着代价的降临,毕竟我确实杀了很多人。”
“无论怎么讲,杀人犯法是我所认可的法律,所以我也会遵从它。”
“现在,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又多您一个了,您可以将此事公之于众,让真相大白,让正义的法律来审判我,我不会有任何的怨言。”
“或者,您可以接受我的提议,更有大局观一些,来我们特查组看看。”
“这是我的诚意,由内而外地全部展现给您的诚意,您意下如何呢?那维莱特先生。”
原来沈君合说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牵动那维莱特内心的同时并判断那维莱特在那个世界的身份。
一般人对于这些事情会持有怎样的态度沈君合是知道的,但那维莱特从头到尾都是一副虽然听了但也仅仅只会给予不好不坏的评价。
而且他对于法律还是挺有见解的,说话的语气也像是一名刚正不阿的法官。
所以沈君合判断那维莱特在他所处的世界应该是一名从事法律专业的从业者。
也许他是一名熟读法文的律师。
也许他是一名负责宣判的法官。
他不会因为这些荒唐又极端的事情而展现出不满或愤慨,他的神色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的变化,就像在听一个跟自己毫无关系的故事一样。
这是擅长察言观色的沈君合得出的结论。
也是他所擅长的,将对方引入自己的话题之中。
只要对方内心的印象发生改观,对方的回答也会随之改变。
当你沉浸在他所展开的话题之中,你便会丧失对主事的思考从而一步步地被他引导进他的思维陷阱里,分不清真假,因为你选择了共情而并非理智与冷静。
但是,很显然那维莱特不吃这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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