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一文钱一件的价格,拿给了外面专门浆洗衣裳妇人清扫。
即使这段时间,秦子牧包揽了大部分的活,秦子宴仍然累到几乎是站着,都能睡过去的状态。
当他捡着一点闲暇时间,想要拿起书本看上几眼时,身体的疲劳却是让他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秦老太头一天,醒来后还能下地走两步路,不过只是昙花一现。
第二天,又吐了一回血,就开始长时间陷入了沉睡的状态。
偶尔醒来张嘴就问:“大丫头回来了吗?”
得知秦箬并没有回来后,又老泪纵横,躺在床上眼睁睁地望着床顶,什么也不愿说。
村里的周郎中来了好几回,每次都是直摇头。
他说秦老太这是心病,没法治。
秦子宴内心从来没有如此恐惧过,开始只是怕背负不孝之名,更怕日后没了秦老太这个依仗。
他不敢相信,秦老太好好的一个人,竟然转眼就走到似是油尽灯枯的地步。
他想起了秦箬,那些冰冷的言语和冷漠的眼神。
秦子宴第一次正视自己,发现自己这么多年来,活得像个笑话。
孤独和无助像是深海中的巨兽,一点点吞噬着他的内心。
秦子宴此刻的疯狂的行为,不但吓到了秦子牧,也吓到了周家在场的人。
周老太一众人,顿时惊呼起来,纷纷上前阻拦。
周父父子三人,将秦子宴从地上拉起时,秦子宴的额头已渗出鲜血。
秦子牧将自己的眼泪逼了回去,硬起心肠扭过头不看秦子宴。
对于自己这个哥哥,秦子牧是有怨的还有恨。
看着额头上满是鲜血的秦子宴,他觉得有一丝解气,又有一丝丝的不舒服。
那种感情很复杂,秦子牧死死地攥着自己的衣角,咬着唇不出声。
“大丫头……大丫头……”
床上突然传来了一阵微弱的声音,秦老醒了。
秦子宴三步并用两步,走近床边紧握着秦老太的手,这些天低落的情绪,终于稍稍缓和了起来。
阿奶……”秦子宴轻轻地唤了一声。
秦老太费力睁开了眼睛,环视了屋里人一圈,眼里原先带着那一点点期待的光,已然消失不见。
她望着秦子宴额头的血迹,颤颤巍巍抬起一只手,轻轻地擦去秦子宴眼中的泪水。
而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她拍了拍趴在床边,正抽泣着的秦子牧的脑袋。
嘴里轻声说了一句:“二郎,莫哭。你又瘦了……”
最后秦老太朝着周老太招了招手,示意周老太上前来,又挥手让其他人先退了出去。
“好姐妹,你什么也不用说。安心养着身子,会好起来的。”周老太忍着泪意,强撑着笑颜,上前拍了拍秦老太的手轻声说道。
“都下雪了啊……是冬至快到了吗?”
“去年大丫头没有吃上饺子,今年……今年也不知道她在外头能不能吃得上。”
秦老太努力伸出手,拂了拂周老太从周家一路过来时,肩头上的落雪。
片刻后,她突然紧紧地抓着周老太的手,浑浊的眼里突然划过一丝清明。
“箬儿若是有一天回来了,请你,请你代我给她说声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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