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索,还有铁索包裹的东西。
若说是东西,李沐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因为他看到了一块透明的石头,其实说是石头,似乎也不对。反正就是类似石头的材质,里面包裹着一个人。
李沐用手指敲了敲,不似石头那么坚硬,而是带着一种诡异的柔软。“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里面的人,就是尚甾?”李沐无法理解这到底是何物,也无法得知,尚甾如何被封在里面。
李沐回想着之前费季礼所说的话,那尚甾还会醒来。他又伸手将尚甾头部的石块搬开,终于透过外面那层东西,看到了尚甾的面容。
尚甾看上去不过四十多岁的样子,他留着络腮胡,但看上去并不是粗野,反倒透着一丝白净的味道。他双目紧闭,眉宇间仿佛带着一丝痛楚。
李沐看着他的脸,心中回想起上官隐临行的描述。“一个老头子,大概七八十岁,应该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李沐暗道,“老头子恐怕是错了,半死不活倒是无误。不过,他在船上已离开龟岛,上官隐岂不是扑了个空?”想到这里,李沐忽然又有些担心。他与上官隐的交易,每次都是上官隐找上门来。上官隐不知怎么就能够找到自己,而自己却不知道他藏身何处。若是情况有变,他如何去找上官隐?
想到这里,他又想起了沈璃。李沐的心有些混乱,他渐渐发现,自己已经骗不过自己的心。虽然他几次三番告诉自己,自己爱的是宁知桐,自己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宁知桐。但是,他还是放不下沈璃。
李沐苦恼地叹了口气,走回原来的藏身之所,沉默不语。他知道自己不该如此。自己对于寻常的事足够果断果决,唯独对于情感这回事情,始终犹豫不决。自己留不住沈璃,宁知桐那边也还没有一个确切的交代。他想谁都抓住,却什么都抓不住。
李沐靠在船舱墙壁上,收拾心情,继续安心调理内伤。
不知过了多久,李沐只觉得船体的颠簸平稳了下来,似乎已经驶出了水流湍急的区域,开始顺水而行。可是,甲板之上的嘈杂之声未歇。李沐倒是有些纳闷,难道操船需要一刻不停么?
李沐所在的底舱门突然被打开,有四五个弟子鱼贯而入,开始搬起石头。他们将石头搬到上层船舱,然后李沐就听到了重物落水的声音。
李沐有些疑惑,这是要干嘛?
那些弟子刚走,又来了一拨弟子,开始搬石头。这一次,他们直接向着李沐的方向走来。李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现在他实力未复,如果被人发现,恐怕就要被擒于此。他将手按在了短剑之上,如果他们发现了自己,恐怕又要开杀戒了。
然而就在那几个天玑宫弟子越走越近的时候,整艘船忽然震了一下,几个弟子站立不稳,趔趄着差点摔倒。还未等他们稳住身形,又是一阵碰撞之声传来。
有人对着底舱大喊:“取消减重!有船撞上我们了!你们快上来。”
下来搬石头的弟子一听,立马冲了上去。
李沐从石碓中爬了出来,听到这话,不免有些奇怪。
天玑宫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尚甾偷了出来,应该说除了费季礼带人离开这一点会让人疑惑之外,其他人应该想不到天玑宫会先行离开。难道是被其他门派发觉,所以另外的门派恼羞成怒,追击而来?
李沐这么一想,倒也不是不可能。他伸手将一桑道人扶起,然后清理了一下周围的石块。“师兄,且稍后,我去打探一番。”说着,李沐走到了底舱的门口。
刚才那几个弟子出去得急,没有关上门,所以李沐直接探出头去。
上一层的船舱之内也没有人,倒是甲板上传来喊杀之声。
李沐大着胆子走到船舱,又顺着楼梯往甲板上看去。只见甲板入口处倒着一具天玑宫弟子的尸体。他望向甲板,甲板之上已经是一团糟。左侧的船舷被撞烂了,对方船头正冲入了船身。
有五个人杀到了甲板之上,正与天玑宫弟子拼斗。
那五人实力不俗,寻常的天玑宫弟子根本不是对手。费季礼和他的师弟各自出手拦下了一个人,那个年轻的公子哥也拦下了另外一个人。可惜还剩两个人,那两人在天玑宫弟子之中杀进杀出,如入无人之境。
李沐望着那其中一人,觉得有些眼熟。不过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了。
这个时候,从对面船上又慢悠悠走来一人。
望见这人,李沐有些恍然。
来者——胜州魁首,烈火掌宁席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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