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休息,孩儿明日再来。”
退到门口时,他忍不住又补充了一句,“母亲,我真的没有哭,只是沙子进了眼。”
江晚芍噗嗤一声笑了,这还真是个傲娇的小少年。
裴渡瞧着她心无芥蒂,眉眼弯弯的模样,薄唇微抿。
裴怀澈的存在,曾是二人之间如何也抹不去的芥蒂。
无论他如何解释,甚至派人请来裴怀澈已经重新改嫁的亲生母亲。
芍儿却固执的认为,裴怀澈是他在外的私生子。
从那以后,芍儿对裴怀澈便冷淡下来,十天半月也不与他说一句话。
直到某次,裴怀澈感染风寒,高烧几日不退。
芍儿不顾他和大夫的劝阻,衣不解带,在床边照顾裴怀澈三天三夜。
自那以后,裴怀澈这别扭的性子一发不可收拾。
每当想要江晚芍关心他,便会故意作妖,大病一场。
裴渡端起托盘上的一碗粥,试了下温度。
“芍儿,喝些粥。”
江晚芍正思索着说些什么打破这诡异沉默的气氛。
水眸眨了眨,“夫君,我手疼。”
裴渡面色一紧,作势放下碗要给她诊脉。
“喂!”江晚芍咬了下唇,“我的意思是,你喂我喝。”
这男人到底是装的,还是真没听懂?
哼,看来三年后的裴渡,还是块听不懂撒娇的木头。
裴渡依言重新坐下,端着那碗莲子糯米粥。
一勺一勺,喂进小女人的口中。
芍儿惯是娇气的,这一点,他第一次遇见她时便知晓了。
十年前,依照南夏国年号,正是永定二十年。
南夏皇帝那时正是壮年,胸怀宏图伟业。
大手一挥,二十万铁骑直踏北燕。
哀鸿遍野,流血漂橹。
那一战的惨烈,天地为之动容,日月为之无光。
结果是北燕国主身死,国力疲敝,几近覆灭。
北燕太后以大局为重,忍辱负重,与南夏国缔结数个不平等之约。
以金珠财宝,富饶土地,换得苟延残喘之生机。
不过,有一个谜题始终未解。
那便是,北燕太子在那一战中不知所踪。
有人说他死于乱刀之下,有人说他绝望自杀,有人说他被北燕皇室秘密藏起。
不过,真正的答案是,他在南夏国的闹市街头。
以一名奴隶的身份。
北燕国人的相貌普遍粗犷,身材魁梧,力大无穷。
所以裴渡重伤被奴隶贩子捡到时,没人想到他可能是北燕国人。
那一日,因为他倔强地不肯向买主低头,奴隶贩子大怒。
就在闹市街头,挥鞭打骂。
在他奄奄一息之际,随着一声惨叫,奴隶贩子的身子如破布一般飞出老远。
接着,一顶华贵至极的紫檀软轿停在了他面前。
云锦材质,金线绣着繁复图案的轿帘被掀起,钻出一个锦衣少女。
“你的伤好重,还能起来吗?”
少女的嗓音软软的,一双灵动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瞧着他。
裴渡不语,实际上也早就没了说话的力气。
少女吩咐侍卫,“把他抬到轿子上来,切记轻轻的,不要伤到他。”
轿子中铺了厚厚的软垫,还弥漫着一股他从没闻过的甜香。
模糊的视线扫到矮几上那整整齐齐摆着,样式精致的糕点茶盏时。
他僵硬的唇角扯了下,难得的有些笑意。
好娇贵的人,比母后出行时轿子里东西还要繁复奢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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