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儿子抓来当人质,什么时候赔完了什么时候把他儿子放了。”
夏思合满意了:“好主意。”
土匪头子立刻挣扎起来,仰起上半身扭头:“呜呜,呜呜呜呜!”
夏思合取下塞口抹布,土匪头子破口大骂;“有本事冲我来,对孩子下手算什么本事!”
玉香呸一声:“你们打姜伯的时候也没想过姜伯是老人啊。”
姜伯:“铁牛的儿子也是孩子,现在还躺在床上。”
某个村民:“干脆把那个小土匪崽子卖了,还能换不少粮食。”
一个土匪气急败坏跳起来大骂:“你们想都别想,别以为抓到我们就能抓到我们侄子!”
“原来你们还是亲戚呢。”夏思合笑眯眯的,但比起愤怒的村民更让土匪害怕,“你们没穷凶极恶到杀人,但被你们害得饿死的人,有一个算一个,我想就是宁愿下十八层地狱也希望你们不得好死断子绝孙。”
“我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拿个人上山把那个孩子抱下来做人质,至少不会饿死,要么我们把你们几个送官,那个孩子冻死饿死也就是迟早的事。”
四个土匪脸一白。
其中一个结结巴巴问头子:“大哥,怎、怎么办?”
土匪头子气得咬牙,呼哧呼哧喘气,没一会脑袋又耷拉下来:“带下来吧。”
屋外传来欢呼声,立即有麻利的人找来绳子帮夏思合捆人,又放一个让他上山把孩子带下来。土匪被绑粽子一样绑在姜伯家,村民们也围在姜伯家,这几个土匪哪次下山不是凶神恶煞,抢粮不成反被打还是第一次,可得多看看。
玉香帮姜伯收拾屋子,夏思合就搬把椅子做土匪对面问话:“都姓甚名谁,从哪来的?”
土匪头子十分硬气扭过头。
夏思合:“那我待会问孩子。”
土匪头子扭回头,不明白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心思歹毒的女人,只得瓮声瓮气开口:“我们是祁州人,一个村的,都姓曾,排辈分我最大就当了老大,今年秋天发大水,地里没收成,财主收不到租就拿房子抵,官府又要抓壮丁,哥几个实在没办法才当的流民。”
说着土匪头子低下头,另两个也红了眼,他们本也是庄稼人,若不是没活路谁愿意背井离乡干这勾当。
夏思合听得直皱眉,这和玉芝的过去何其相似。
玉香想了想也问:“你们还有其他人吗?”
“没了,村里一起十几口人,就我们几个,那孩子也是同村临死前托给我的,反正都姓曾,我就收了当儿子。”
曾老大(土匪头子)说得哽咽,玉香也不再问,只是多了几分怜悯,而这份怜悯在看到村民时又变成愤怒,愤怒和怜悯一起,小姑娘纠结得五官打结。
一个时辰后,土匪从山上抱下来一个面黄肌瘦的孩子,还不到玉香腿高,穿着单薄破旧的棉衣,眼神惊惧缩在土匪怀里。夏思合拿出剩半个的点心,孩子不仅不敢接,反而把土匪抱得更紧。
孩子叫曾壮,名不副实,但比起铁牛家那个下不了地的还能算好。夏思合头大了,她没有半点带孩子的经验,更何况还是饿得骨瘦如柴的孩子。
幸好村民们心善,恨这几个土匪也没把气撒在孩子身上,村民和姜伯叽叽喳喳一阵商量,由一户还能揭开锅的人家暂时养着。被土匪抢了太多次,村民们已经学会藏粮了。
可土匪的处置还是个难题,放谁家都不愿意,夏思合抓耳挠腮,姜伯看不过去了,抽完烟枪里剩下的烟说:“干脆这样,让他们在我这打地铺,我去别家挤挤,夏姑娘你来守他们,过了今晚再说。”
男女大防都是吃得饱穿的暖的人家才能讲究的,村子里连今年冬天都不知道能不能过去,女人照样抛头露面出去做工。在村民眼里,夏思合不仅帮他们抓了土匪,还要守着土匪给他们赔偿,那就是天大的恩情,谁也不能说夏思合不好。
夏思合眸光闪烁,倒是听出来点别的意思:“姜伯,您老的意思是让我们多住一段时间?”
姜伯又不知道从哪掏出半截烟抽起来:“我看出来了,你们不是一般人,按理说村里人不留麻烦,可是这几个送官我们未必能有赏钱,还要多出个没人带的孩子,你们先住一段时间,这也是乡亲们的意思。”
夏思合自然喜不自胜,连声道谢,而玉香看曾家几兄弟的眼神也炙热几分,忽然觉得土匪不是完全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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