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不觉,麻木又可悲。
“说起来,这些都还不算什么,你们知道那晚上花魁被拍了多少吗?”年轻人故作神秘,还不等旁人问就迫不及待比个手势,顿时又是一阵惊呼连连。
终于是有人忍不住问了:“这么多钱,你说这当官的一个月得拿多少银子。”
听到这话,年轻人先左顾右盼,确定周围都是普通百姓后才压低声音说:“你们可千万别说出去,我在偎香楼干了几天杂活,有一次给一个官老爷跑路,拿出手可不是一个普通小官能比的,我当时也是起了好奇心,就偷听几句,结果听到他们在说今年洪涝时候的赈灾银。”
今年夏季的时候到处洪涝,朝廷说是派了数十万两赈灾银,可是老百姓们没一个人收到半分钱,以至于大涝之后接连大疫,死伤无数。
年轻人这一说,大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朝廷贪腐无能,年年百姓有苦都说会救济,可是年年死的都是穷人。
“他娘的狗官!”
第一声咒骂响起,之后的愤怒便如泉涌一般无法压制。
年轻人低头,阴影藏起了他勾起的嘴角。
“你们还是少说几句吧,万一让官老爷听到了大家都得遭殃。”他说着,将周围是愤怒又忌惮的神色尽收眼底,“咱们没那个官命,这一辈子当牛做马,生的孩子不还是只有当牛做马。”
有人不服气,上前一步要与他辨,只是才出个气音,那年轻人忽然看到了不远处走过来的一队依仗,“不好,官老爷来了!”
人群顿做鸟兽散。
一夜喧嚣终于在天明时归于清静。
清晨,偎香楼送走最后一个客气,龟奴端着纸笔走到各个姑娘的房门口,按规矩,凡是昨晚接了客的姑娘,都得把客人说的“有用的”话写出来。
芙红起得晚,龟奴们等了一会,听到芙红说话才进屋,她现在还坐在花魁的位置上,有资格摆摆架子。
龟奴们进了屋,见芙红还在吃早点,便赔笑道:“芙红姐,还是老规矩,您说,我们写?”
芙红可有可无点下头,忽然想到老鸨是不知道自己和夏思合已经知道了偎香楼的幕后主人,心底抖生出一缕恶意,捏着绢帕擦擦嘴角:
“程将军与于家第九子不和,对,就是那天和他抢花魁那个,他还说要不是于家贪图权贵,于轻轻就是他的掌中之物。”
龟奴写字的手抖了一下,他与老鸨一样,都是于轻轻和常延玉的人,偷窥一下,又见芙红面色如常,想到程将军历来好色,这才把这句话写下来。
芙红讥笑:“唉呀,真是可惜了那常延玉不来我这玩玩,不然可真想看到他知道自己女人被别人惦记的样子。”
芙红家破人亡,罪魁祸首就是常延玉,这样辛灾乐货的话从她嘴里出来不奇怪?
写字龟奴这下信了九成,退出房间,把东西递给一个新来的龟奴:“去,给妈妈送过去。”
这挨骂的东西,谁想送谁送吧,反正他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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