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是老太太,如果不是前世她死在自己前头,程颂安生病之时,绝不会落到那个地步。
前世崔家父母实际上也并不同意程挽心进门的,以当时崔元卿的地位,京中望族上赶着来续弦的都数不过来。
一定是崔元卿跟他们表明了他对程挽心的态度,并说清了永哥儿的身世。他当时已经三十而立的年纪,崔夫人张氏想抱孙子心切,便是看不上,也少不得让她入门。
程颂安心中冷哼,今生可不能再让他们如愿了,这个永哥儿能不能出生,还要另说呢。
前世,老太太余氏是在她入府的第二年去世的,算起来,程颂安已经有八九年没见老人家了,乍一相见,她对自己的那些真心实意的关怀又涌上心头。
程颂安上前拜见,磕了个头。
余老太太赶忙叫丫头扶起来。
一旁的小丫鬟早就端了茶盏过来,程颂安又按照流程,给崔氏夫妇敬了茶,改了口。
张氏不动声色问了一句:“儿媳妇可还适应府里的生活?丫头婆子可有不满意的?”
程颂安微微一笑,她也没打算瞒着,既然张氏沉不住气,主动提了出来,她便起身朝张氏再次行了一礼,道:“请婆母恕媳妇莽撞。”
余老太太立刻沉下脸来,成婚头一天,怎么就要闹出不愉快来,她面色不虞地问道:“出了何事?”
程颂安朝海棠看去,海棠会意,走到外面,牡丹正好带着那几个丫头来了园子。
“你们自己说,因何打你们?”程颂安目光挨个朝她们扫去,曼声问道,“一个字也不许漏下。”
几个丫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带着泪,红肿着脸朝张氏和余老太太磕头,哭着道:“奴婢们惹了少奶奶不高兴,任由少奶奶打骂,绝无怨言。”
程颂安也不生气,她们避重就轻这些小把戏,她看得多了,故意不说自己犯了什么错,只说惹了她,显得她一个少奶奶小气,跟丫头们置气。
她再次看了海棠一眼,海棠立时会意,厉声问道:“你们说说,是怎么惹了少奶奶不高兴?”
一个丫头大着胆子道:“奴婢也不知道。”
海棠冷哼一声,指着她道:“你不知道?我来告诉你,犯了最浅显的错而不自知,此为其一。你说少奶奶头天进门,少爷便歇在书房,定是少奶奶没有什么本事,拢不住爷们儿的心,此为其二。”
那个丫头吓得跌坐在地,不敢吭声。
海棠又看向另一人,继续道:“你呢,是说,这主母当的丢人,可见是个没本事的……”
余老太太脸罩寒霜,示意她不必再说,冷冷瞧着地上跪着的几个人问道:“可有此事?”
几个丫头纷纷磕头:“老祖宗,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余老太太将拐杖重重往地上一杵,骂道:“混账!嫌我老婆子老了,不管这府里的事儿了?一个个当我是瞎子、聋子不成?这样的糊涂东西怎么敢往筠香馆送的?”
张氏立刻站起了身,弓腰谢罪:“您别动气,是儿媳妇不察……”
崔元卿看母亲受了委屈,也跟着起身道:“祖母请息怒。”
程颂安这才慢悠悠来到余老太太面前,伸手抱住她的胳膊道:“祖母若怪母亲,可就让孙媳妇儿无地自容了。母亲原是心疼我,才拨来几个伶俐的丫头,她又心慈,怎晓得这些丫头欺生?孙媳妇儿教训她们,原也不是生气,不过是为了婆母心软良善,岂能让几句是非,影响她的名声?”
张氏只得应声:“媳妇素有贤名,为了顾全我,头一天就在府里打了丫头,连累她名声,可见她的孝心。罢了,这几个丫头,我就领回去,再指几个好的送去。”
底下几个丫头吓得瑟瑟发抖。
程颂安笑道:“倒也不必麻烦婆婆,她们不过多句嘴,今日我既教训了,就是将她们当做我的人,想必经过这事,她们再也不敢了。”
几个丫头连忙磕头:“是,奴婢再也不敢了。”
程颂安便道:“今日是媳妇做的不好,还请婆母跟老祖宗罚我。”
说着,双膝一软,就要跪下。
余老太太连忙让人扶起来,笑道:“你做的好,哪个敢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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