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还是注定要恨她,为什么还要做出这样的姿态,假装关心她?
还有陆轻山,为什么非要问,“那个人就喜欢你吗?”
是啊,那个人也不喜欢她。
程颂安的眼泪大颗大颗掉下来,滴进伤口里,也不在乎,只想趁着这样的痛楚,有个借口哭一下。
崔元卿一怔:“很疼?”
程颂安用手背擦了一下眼泪,止住了哭:“没事,走吧,别让母亲等急了。”
崔元卿想了下,拉过她的胳膊,推着她往澄澜馆的方向去。
程颂安不解地挣扎道:“你干嘛?母亲院子在那边。”
恰在此时,海棠也回来了,看到他们两个拉扯的模样,急忙上前问道:“怎么回事?”
崔元卿朝她道:“你去跟夫人老爷说一声,小姐手扎进了刺,我替她挑了再过去。”
海棠顿时急的要过来看,碰上崔元卿不容置疑的目光,只得作罢。
程颂安被他推着走回澄澜馆,按坐在绣蹲上,冷冷道:“你便是不向我父母演这些,他们也不会对你有微词,毕竟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又何必假惺惺?”
崔元卿刚拿了小丫头找出来的银针,听她这么一说,冷笑道:“我怕你一会儿回崔家表演你的惨状。”
程颂安被他冷漠的语气一噎,赌气不再说话。
崔元卿半蹲在她的身前,摊开了她的手,用一只手握着,另一只手用银针一点点挑出小刺,动作又轻又准。
程颂安忽然生出他也是真心实意关心她的错觉。
可惜她经历过前世,他的温柔和关爱,从未对她施展过半分。
但此刻,她没有再说话,告诉自己,只贪恋这一会儿错生出来的温暖。
崔元卿将她两只手都清理干净,讽刺道:“陆侍郎那么细心的人,怎么没看出你受伤了?”
刚才的温情刹那间消失无踪,程颂安就知道,他惯会污蔑她,她吹了吹手上的泥,没有搭理他。
小丫头端来了水,放在盆架上,拿着毛巾侍候在旁。
程颂安试探着将手慢慢沾水,刚碰上,就觉得蜂蛰一般,连忙又拿了出来,反反复复好几次,也没能洗干净。
崔元卿皱眉,伸手一把攥住她的两只手腕,摁进了水盆中。
“啊!好疼!”程颂安惨叫一声,疼得眼泪跟着掉了下来。
崔元卿不为所动,按着她的手,迫使她洗净了泥,才把她拉了出来,冷冷道:“疼就长记性了。”
程颂安满脸泪痕,对他怒目而视:“崔元卿,你故意的。”
崔元卿似乎有些想笑,拿起盆架上的布帛擦了擦手,没有回答她。
海棠从外面匆匆赶回来,见程颂安已经洗净了手,连忙从内室拿了药膏替她抹上,又为她补了补妆,心疼地不得了。
崔元卿看她们磨磨蹭蹭,淡声道:“岳父岳母怕是已经等急了。”
程颂安补了妆面,又是仪态端庄的大家小姐,经过崔元卿面前,狠狠瞪了他一眼。
她知道他这么火急火燎地为她清理伤口,不过是要在父母面前保持一个贤婿的形象,等日后他们和离,或是她死了,他再娶程挽心,就顺理成章。
这会儿又急吼吼地要去前面,也不过是知道要商议程挽心的婚事罢了。
快到主院的时候,崔元卿果然又拉起程颂安,只是避开了她的手心,抓的是手腕。
程颂安厌恶地甩了一下,崔元卿不为所动,反而恶作剧般又抓得更紧了。
进了屋门,冯氏和林氏连连问她的伤势,程颂安只安慰道:“不碍事,摘花的时候不小心刺到了。”
冯氏点头:“你最近越发回到幼时,得亏元卿包容于你。”
崔元卿笑了笑:“应该的。”
程颂安心中暗骂他虚伪,落座之后问道:“母亲这会儿让我们来有什么事?”
程仲文开口回她:“你母亲同我说了,为挽心寻了几个人家,让你们都来听听,帮着看看哪家合适。”
程颂安便知母亲和林姨娘已说服了父亲,心下欢喜,问道:“都有谁家?”
冯氏让林氏将一张烫金硬壳文书递与她。
程颂安接了,展开放在崔元卿面前,笑着问道:“相公在朝为官,想必对这些人家都有所耳闻,不如替二妹相看相看?”
崔元卿扫了一眼,沉思片刻,朝程仲文和冯氏道:“岳父岳母,小婿以为,二妹的婚事不必急在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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