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颂安在西次间睡了一晚就有些后悔,哪里有主卧房的那张雕花拔步床舒服?
她忖度着崔元卿这会子也该去上衙了,毕竟秋闱刚过,他要跟主审官一起判卷,于是便信步回了卧房,崔元卿果然不在。
程颂安坐在贵妃榻上,不自觉地就又拿起九连环,一边拆解,一边在想,眼下有两件重要的事。
一是崔文康的事,他前世是在周氏生了儿子之后才决定“认祖归宗”的,但是这个时候距离周氏生下那个孩子,还有好几年的时间。现在他只有一个女儿叫琪姐儿,后来也怀孕过,但是都没有保住。
程颂安无法等好几年再收拾他,因为崔文心今年十五岁,崔文康已经开始暗地里跟那个死了好几房妻妾的老男人联系上,要“卖”妹妹了,她须得趁早打消他这个念头。
二则,是自己气滞血瘀之症的事。未出嫁时,她向来没有防备过程挽心母女,她们动手脚不难。但是前世她嫁入崔府之后,肯定也一直是在“误服丹药”的,否则不会让身体亏败成那样。
程挽心是怎么把手伸到崔府的,只有两个途径:收买崔府的人和收买自己身边的人。
收买崔府的人,被崔元卿发现的风险很大,若是这样,她那天真善良的面具就要被揭开了,程挽心不会铤而走险,况崔元卿前世再怎么冷漠,程颂安都可以确信,他没有要她死的念头,否则以他的手段和势力,便是明明白白逼死她,也不会有人能将他如何。
那剩下的一条路就是收买自己的身边人了。
程颂安轻轻叹了口气,没想到千防万防,家贼难防,若不是这次阴差阳错,无论她再怎么不生闲气,不管家务,再怎么求得襄王府的庇护,她还是会稀里糊涂走上前世那条路,毕竟她的命在别人手里。
海棠正在房里给她换新的被褥,听闻她在叹气,噗嗤笑了一声:“昨日明明好好的,为何非要赌气去那屋睡?”
程颂安呸了一声:“谁为他生气了?海棠,你过来,我要跟你说件事。”
即便是这屋里所有人都背叛她,海棠都不可能,这件事也只能先跟海棠说。
海棠见她严肃,也不再笑她,左右无人,她也便在贵妃榻上坐下,问道:“什么事这样认真?”
程颂安看了眼外面,海棠会意,愈发觉得此事非同寻常,立即走到外面道:“姑娘这会子头还是晕,得再睡会儿,你们都悄声些,无事别到房里打搅她。”
院里零零落落应了几声,丫鬟婆子乐得不用进来伺候,便都各自回屋了。
海棠拉上内室的帐子,这才回来,低声问道:“是自己人出了岔子?”
程颂安默然垂首,才缓缓道:“我被暗算了。”
海棠霍得从贵妃榻上站起来,双手抓住她的肩膀,眼睛赤红:“怎么回事?哪里受了伤?”
程颂安被她抓的肩上一痛,心里却狠狠感动了一下,海棠是实实在在怕她受到任何伤害,才会这么失态,她对自己的疼爱,不亚于林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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