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镇定地道:“云黛说得是,将他扶到床上,趴伏着。”
程颂安望着窗外高高悬挂着的玉盘,月光如银撒了满地,照的血迹更加鲜明。她没办法对月亮说谎,她是怕崔元卿死掉的。
院门打开,踏雪裹着一阵寒风进了屋,带着掩饰不住的窃喜:“姑娘,成了。”
李文宾今日本就在盯着孙大夫的小儿子孙光宗,正巧鸿宴楼发生大事,他立刻抓住机会,让人将他诓到附近。
差役抓刺客,本就是风险极高的事,抓到了被刺客反杀的不在少数,抓不到更是办事不利,因此很多刺客若真潜逃,他们便会抓个顶包的来交差。
孙光宗哪里有过这等经历,被差役抓住的时候,当街就尿了裤子,李文宾直等到他吓得昏死过去才出面将他救了下来。
另一边,踏雪也派人在孙家大门口装模作样地盘查询问,将整个孙家吓得魂不附体,孙光宗每日里跟不三不四之人胡混,惹祸上身是迟早的事,只是没料到会惹的这样大。
最后,李文宾带着昏死过去的孙光宗翻进了孙家大门,说是替崔夫人办事时遇上救下的,孙大夫自然感激涕零,将小儿子关进柴房,等事情过了,连夜送回蓟州老家去,这些都是后话。
之后,踏雪再说出程颂安被刺客挟持受伤,孙大夫医者仁心,连忙背着药箱,将家中存的所有止血镇痛以及清热解毒的药材全都带来了崔府之中。
隔着幔子,余老太太将伤势说了,孙大夫在外听诊斟酌,拿了止血镇痛的药材外敷,又开了药材沐浴。之后,孙大夫在崔府客房住下,以备万一。
两个浴房都备好了热水,程颂安匆匆洗干净血迹,换好寝衣,出来的时候,整个内室都已打扫干净,地上榻上再无血迹,而床上也无崔元卿的踪迹。
怔愣间,余老太太拿着一轴画卷从她背后出现,对她解释道:“元儿在泡药浴。”
程颂安极轻极轻地松了口气,呆呆坐在床边,整个人都脱力一般。
余老太太叹了口气道:“前些年元儿抗婚,让你在京中贵女面前抬不起头,怨他是该当的,不过,你许是不知他为何会抗婚。”
程颂安心中毫无波澜,答案她已经知道了。
她前世的确不知道崔元卿为何抗婚,只是以为他不喜欢她,而崔太公又以死相逼,因此他才那么抗拒,并且冷待了她一世。那个时候,她其实并不怨他,甚至会因他身不由己娶了自己而有些愧疚,直到临死前才发现是因为自己的庶妹,怨恨是从那一刻开始的。
重生的这一世,她又亲眼见证了崔元卿新婚夜去私会程挽心,与程挽心隔墙探望,又为了程挽心对她口出恶言。桩桩件件,都让她愈发不能原谅崔元卿,也愈发为前世的自己不值。
现在凭什么他转了主意,她就要回应他?
程颂安淡淡一笑:“祖母,孙媳都知道,我以后会做好妻子的本分。”
余老太太再次长叹一声,将画卷交到她手上,摇头道:“你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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