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
他说。
“我坐地铁。”我说,“坐地铁很方便。”
他皱了皱眉。
“为什么不打车?”
我皱了皱眉。这不是常识吗?
“下雨天叫不到车。就算打到车也不一定快,还会遇到堵车。”
他像是恍然大悟一般。
“那你现在就下班吧?”
这下我真的忍不住要问了。
“周先生,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我很虚心地看着他,客厅里灯光昏暗,老板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完全就是宿醉未醒。
而且,外面天更阴沉了。我也是累了好几天,根本就睡眠不足,我就算再能隐忍,此刻也是有点生气了。
就算我工作有失误,您也不能想开就开吧?
他走到沙发旁把我的包拿给我:“快点回去吧。再见。”
不知道他听没听到我的发问,就这么自说自话地赶人了。
我站着没动,较劲道:“周董,我还没到换班时间。”
我努力向周董证明自己的工作态度。
他也较劲道:“我让你走的。梅主管问起来,你就这么说。”
然后我就哭了。
同时,外面的大雨正冲破云层落了下来,窗户也起了雾,像是要充当我悲惨命运的bGm。
我抬起手臂遮着眼睛,站在原地像个傻瓜。
我已经没心情再关心他的情绪。你说把我开了就把我开了。我哭一哭都不行吗?这里也没有别人。
在手臂缝隙的余光里,我看到老板光脚在走来走去,然后我哭了一会儿,感觉崩溃的情绪缓和了些。
正准备狼狈的走掉时,一块手帕递到我手里。
不是纸巾,是手帕。
我抬起一张熬夜还哭得稀里哗啦的丑脸,看着老板。我闹不明白了,这是兔子和狐狸吗?
兔死狐悲?
刚才把我说哭的是你,现在扮演绅士风度来给我递手绢的也是你。
我内心真的有些气愤,但我怕我势单力薄斗不过他,万一连退职金都不给我,我接下去无米下锅啊。
我嘟着嘴很重地拿手绢擦了擦眼泪,又把沾着眼泪鼻涕的手绢还给老板。
其实是扔到他怀里,他是被动接住了手帕。
老板对我的行为又意外又嫌弃,像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做,在犹豫该把手绢扔掉还是拿着。
他最终随便找了个边柜一放。
我这下才重新背上包说:“周董,我走了。抱歉我工作没做好,让您受委屈了。可我已经努力了。”
我迈开步子往门口走去。
一旦结果已经注定,我还是选择了坦然接受。
这份KpI由老板说了算的工作我确实做不了,比月嫂带孩子都难。
刚走到玄关处,我步子迈不动了,我的胳膊被老板拽住了。
“别走!”他说,明显是提高了音量。
我回头,瞪了他一眼。
我确定是“瞪”,整人还上瘾了是吧?
“不是您叫我走的嘛!”我顶嘴道。
玄关的顶灯是一束暖光,正照着我的头顶,这种光线会把人照得每一个微表情都显露无疑。
老板惊讶道:“你在生气?”
我简直要昏倒了。
你把我开了,我生个气还犯法了?
一瞬间,我想骂脏话。
“女人怎么都这么情绪化。”他低头嘟囔了一句。
“对。如果一个人忙了一晚上,很努力的想要做好工作。却被无缘无故开除。换成是你会不会生气?”我的话变得刻薄起来。
“哦,我忘了,老板您不用工作的。这些说了您也不懂。”
刻薄是个无底洞,我也知道我情绪失控了。
可人在生气时说的话本来就是如此。那时候的我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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