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他们还是会因为同样的事情争吵。
我麻木地把自己关进房间里做作业,一门之隔的是父母压低声音的对话。
“下次别当着孩子的面吵架了。”母亲说。
父亲唯唯诺诺地回答:“是。是。”
安静了一瞬,菜铲子碰撞在铁锅上的声音响起来。
再过一会儿,抽油烟机的声音低下去,母亲又说:“你能不能别总是打牌,今年都输了多少钱了?”
每次说到这个,父亲就很激动。他的音量有些压不住了:“输什么了?每个月工资上交给你,我就那点奖金,爱怎么花是我的事。”
然后,我听到一声炒菜铲子摔打在铁锅上的声音。
父亲开始讨饶了。
“好了好了。别说了。孩子在做作业。”
大体上来说,我母亲是个冷静而强势的人,但是他们真的离婚后,母亲却变得软弱了。
这种软弱不是肉眼可见的,是隐藏在冷漠之下的。
她变得心不在焉,对一切事情都有一种疏离感,包括对我。
打完两通电话,我觉得精疲力竭。
外面又是这种天气,我躺在沙发上,想睡一会儿。
就在这个时候,门铃响了。
梅主管站在门口,表情有些严肃,看到我的时候迅速打开了拧着的眉头。
“陆星。”她喊我名字。
“梅主管。”
梅主管进来了,她弯腰脱鞋。
“我找你有点事。”她穿上拖鞋,直起身对我说。
我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
想到刚才她在短信里回复的“不会开除你的”,不知道她想对我说的,究竟是什么。
梅主管坐在沙发上,我战战兢兢地站在梅主管面前,她像是这个家的主人,她对我说:“陆星,你坐着说。”
我坐到梅主管的斜对面,梅主管拉起我的手说:“你坐过来。坐我身边。”
我被她牵引着坐去她身边。
梅主管是个中年女人,保养得很细致,整体呈现出一种职场精英特有的干练气质。
“星星,你不要紧张。”她慈祥地摸着我的手。
她看向我的目光里,有很多我不能理解的意味。
我突然意识到她可能是误会了什么。
我张口辩解道:“梅姐,昨天的工作是我没做好。我不该让老板喝这么多酒的。”
梅姐挑了挑眉,有些惊讶:“周董喝酒了?”
原来,梅姐并不知道。我是在不打自招。
“那你们昨晚、一起、做了些什么?”她问。
我觉察出话语中刻意的停顿,不知为何我脸红了。
“没、没做什么。”梅主管突如其来的质问让我措手不及。
还是说,我确实有些心虚?
我低头看着梅姐的手,她的手覆在我的手背上,指甲做成了优雅的法式美甲。
梅姐拍了拍我的手背,倏然一笑:“没做什么是做了什么?星星,我这么问不是要打听你和老板的隐私,你要明白,你的工作是由我负责的。我是第一责任人,你懂了吗?”
梅姐的段位太高了,她说一句话,背后的意思我要想半天。
“周董他怎么了?”我问。
“他没事。他和我打完电话交代完工作后,就说要去补觉了。”
我有些如释重负。
“可是,周董接下去安排的工作都有你,你不想知道是为什么吗?”
梅主管的话一下子让我的情绪又起伏了。
接下去的工作?
都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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