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菜。”
“谁?哪个同事?”我心头一紧。
这时候听到洗手间开门关门的声音,孟娇从里面走出来,叫我:“陆星。”
我紧张的表情这才松了一下。
“谢谢你啊。”我转头看到料理台上的蔬菜还有丸子什么的,看上去可以做一个火锅了。
孟娇说:“我逛超市的时候顺便买的。我想阿姨刚住过来可能不知道超市在哪里,就胡乱买了些。”
母亲看上去很喜欢孟娇,一个劲地夸她:“这孟助理人真好啊。她一上午都在陪我聊天,还说以后要请我去深圳玩。这年头这么懂事,这么有耐心陪老年人聊天的孩子不多了。”
“阿姨,您不老呀。您还会玩短视频呢。”孟娇的嘴真甜。
母亲确实不老,只不过刚过五十岁而已,可自从和父亲离婚后,她的容颜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老去。
林肯说,人三十岁以后就要为自己的容貌负责。如果成天愁眉苦脸,表情纹日积月累就会形成固态皱纹,在年老时,形成一种苦相。
看母亲年轻时的照片,她不笑的时候眼睛也是笑的,可现在她笑的时候眼睛仍是不笑的。
“孟娇留下来吃饭吧。”我邀请孟娇。
孟娇拿起包,笑呵呵说:“陆星,你都下班了,就要换我上班了呀。你忘了啊?”
我尴尬极了,虽然明知道孟娇是好心配合我撒谎,可撒谎多了,心里积的亏欠也越多,就像一间堆满杂物的房间,堆得越多,越不想整理,以至于最后把门一关,眼不见为净。
我不知道我父母的离婚是不是也源自于此。
锅子在电磁炉上噗噗冒着热气顶着锅盖,我听着这咕噜咕噜的汽泡声,思绪不知道到了苏州还是南京。
母亲一把将锅盖掀开,霎时间雾气溢满整个客厅。
“你这孩子,让你看个火,都看不住。”母亲埋怨道,“你看看这水都淌出来了,流在地板上万一把地板烫坏了怎么办?”
她总是这样小心翼翼的。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
“我去拿抹布来擦。”我一边抽出纸巾压住正要往下淌的水柱,一边对母亲说。
“你坐着,我去,你不知道是哪块抹布。”母亲又继续叨叨不停,“家里连抹布都没有,还是我住进来拿旧衣服裁的。”
我一听,感觉头皮都麻了。
我虽然出身并不富裕,可也不至于寒酸到这地步,但老一辈人刻在骨子里的节俭却让母亲裁掉一件旧棉毛衫的袖管做了抹布。
此刻,她正蹲在地上用这件旧衣裳擦地。
我心里难过极了。
我看着母亲,就仿佛看到了自己灰头土脸的前半生,看到了我再也不想回去的那个世界。
那个有着家长里短、闲言碎语、民间智慧的小世界,那里的人也许也会偶然有些真知灼见,却永远只停留在“吹牛”阶段。
我,再也,再也,不想过那样的日子。
“妈。”我从母亲手里夺过抹布。
母亲茫然的抬起头看着我。
“我们把那套房子卖了吧。我贷款去买套新的。”我对母亲说。
我看到母亲眼睛里闪现出那种惊讶又激动的神情。
“首付够吗?”她问。
原来,她早就设想过搬离那个旧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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