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要上马车时,街道两边的百姓再次跪在了地上。
“恭送应青天。”
“应大人,我们舍不得你啊!”
一时间,声如雷般响彻苍穹。
官可否给百姓下跪?
我不知道,也不知道有没有先例。
但应无疾跪下了。
他对着左侧的百姓跪地叩拜后,又起身对着右侧的百姓跪地叩拜。
应无疾起身,再次作揖道:“承蒙乡亲们厚爱。我应某人,此去不知何时再回。江湖路远,望各位乡亲,珍重!”
话音刚落,他决绝地像是在逃离一般走上了马车。
车夫也已哭成了泪人。
他颤抖道:“应大人,真的不能留下么?”
应无疾闭上双眼,深深吸了口气道:“起程。”
马车已驶出了城门,百姓们跟在马车后面走。
直至送到回首看去潭州城门已如绿豆大小,百姓们才驻足目送。
应无疾来时,山路蜿蜒,青山如画,绿水如碧。
去时,依旧是这幅画卷。
可却又有不同。
他来时,潭州地界贼匪横行。
去时,再不见一处匪寨。
悠悠苍天,烈日昭昭。
应无疾的心却似感受不到这晴天的温度。
他哭的眼泪纵横。
为百姓送行感动而哭。
也为自己心中理想再次破灭而哭。
车内,有一把剑,还有两个包袱。
一个包袱里装着他的随身衣物。
一个包袱里装着书——兵书。
应无疾打开装着书的包袱,看着那几本被他翻的封面都已破烂的兵书陷入沉思。
一滴滴泪,带着不甘,打在了兵书的封面上。
他颤抖着手,捧起一本兵书,一咬牙竟是要撕将书撕掉。
可就在撕出一个小裂口时,应无疾停下了手中动作。
他不服!他不甘!
收复朔州,反攻辽国,是他毕生的夙愿。
可是,他即将去邻理县当个县令。
收复朔州,反攻辽国这种事情,便再已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应无疾无奈地叹着气,喃喃道:“书何罪之有?”
他将兵书合上,收回包袱中,用力地将包袱系上了死结。
——这个死结,似也将他心中难平的夙愿锁死在了包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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