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黑无常一乐:“罚你做……”
白无常忽然一回身,伸手威胁少年,长长的指甲差点戳进倪阳州的眼睛:“再多话,拔了你的舌头。”
黑无常自觉失言,但觉得小孩无甚所谓,几步小跑追上了白无常,哥俩好似的拍着对方的背。
倪阳州闭紧嘴巴,溜溜地继续跟着跑。
抓人是为了惩罚?罚什么?做什么?
还有,到底是去见谁?真的阎王爷?
黑白无常看着都有问题,阎王爷是不是也是假的?
阎王爷还能有假的?
倪阳州的想法一个个往外钻,不知过了多久,跑进了一条长长的迷雾路段,少年也跑得累了,逐渐跟不上趟,要不是师傅当初坚持磨炼自己的意志,这么久的路程真没准坚持不下来。
黑无常见少年越跑越慢,一拽锁链,把倪阳州倒背在背上,俩腿在前,脑袋冲后,这下跑得更累,速度也更快了。
倪阳州心安理得的有了坐骑,就是有点隔肚子,往前望望是迷雾,往后看看依旧是茫茫一片。
少年摸摸脖颈间的绿坠子,又过了好一会,终于到了迷雾路段的尽头,黑无常放慢了脚步,嘟囔道:“累煞我也,爷的车什么时候能调来?次次这样,非得腿给我跑细了不成。”
少年被一下子摔到地上,倪阳州慢悠悠起身,拍了拍不存在的土。
白无常看着同伴安慰道:“快了,说是就这两天。”
倪阳州听他们一口一个爷,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时浓雾散开些许,黑布隆冬一片阴影笼罩在头上,少年抬头一看,只见一巨石屹立于此,上刻着三个大字——鬼门开(鬼门开)。
倪阳州又仔细看看,没错,就是“鬼门开”,虽然自己学的字都是书里看来的,没正经上过几天学,但“关(关)”和“开(开)”这两字即使长得像,自己却不至于弄错的。
黑白无常驱赶着少年前进,过了关隘,一直萦绕在身上的寒气更重了。
倪阳州往里望去,又是一片浓雾,走到近旁才看见一座小小的桥,桥边没人,但有一口大缸,缸里晃荡着乳白色、冒着轻烟的汤。
白无常走到近旁,捞出一个瓢,舀了些汤递到少年眼前:“喏,喝了。”
倪阳州嫌恶地后退半步,看着瓢边上那长长的指甲:“不是,大哥,您指甲都在里边泡着了!”
“嘿!这么多事!”
黑无常这时也咂摸出味了,少年一激动,说话快得很,哪有刚才又愚又夯、慢慢腾腾的样子,感情是在装傻充楞。此时火气上来,马上就要前来掰倪阳州的嘴。
倪阳州主动抬手投降:“我喝我喝,我自己舀行不?”
少年赶紧接过瓢,半个身子猫进大缸里,踮着脚往里探手,忽地在缸底碰到些硬东西,倪阳州舀起一看,差点呕出来。
瓢里散落着几块不知道什么东西的骨头、毛发,还有一些散落的牙齿。
有白有黄,还有蛀牙。
倪阳州从缸边抬起头,对着黑无常道:“大哥,能不能不喝,又没有孟婆监管,让我通融通融进去呗?”
黑无常笑哼哼道:“我们不用孟婆,必须得喝,我俩看着你喝,不喝不能进。”
是可忍孰不可忍。
有毒能忍,脏不能忍。
倪阳州瘪下了嘴,“啪”一下把瓢扔进缸中,还未等黑白无常反应,便站在原地握拳大喊:
“师傅!我忍不了啦!有人逼你徒弟喝黄牙汤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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