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个个针法娴熟,孟绣娘更是出类拔萃,论运针不仅不亚于水清桦,甚至还略高一筹,但水清桦强就强在,她总有很多新奇的点子,出其不意的搭配,每每提醒她们换某几种针法,绣出来就感觉灵动很多,不比之前死板。孟绣娘也不得不承认,论勤奋她不输给任何人,但论天资,水清桦就是在她们之上。
这天收工时,孟绣娘叫住了她:“我学了你的独门秘技,不想欠你的,你想不想学双面异色绣?”
一个绣者,怎么会不想学新的针法呢?太想了。
水清桦问她:“你的双面异色绣是如何学来的?”
“前几年的江夏绣艺大赛,我拿了魁首,东家送我去苏州的丝忆坊学习一年,就在那里跟着沈大家学的。”
“这些年,江夏的丝忆坊除了你,再无第二人会双面异色绣。”水清桦非常确定。
“是,就算在江南,这也是最顶尖的技艺,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学的。”
水清桦笑着摇摇头:“好意心领了,但丝忆坊的规矩我大概知道一些,我不能让你为难。”
当年,沈绣娘那样喜爱她,沈家最核心的技艺也没有传授给她,而是启发她自己探索、创新。她能想得到,沈家在技艺保护方面一定有很严密的规矩,毕竟会的人越多,被对家偷学或挖角的可能性越高。这个规矩恐怕连沈大家自己都不能破。
水清桦的猜想是对的,正因为丝忆坊对独门技艺这么看重,水清桦直接把自己的秘技拿出来,一教就是十个绣娘,她们才感到不安,总感觉自己得到的太多。
水清桦其实并没有那么高尚,她也害怕自己的技艺被对手模仿,失去市场先机。但她知道,防是防不住的,时间早晚而已。天资高的绣娘,拆几件成品,反复用心琢磨,总有一天能悟出来。《龙腾》这样的作品只展示不出售,仿无可仿,水绣坊的绣品将来却是会卖得到处都是,想研究仿制简直唾手可得。
回到家,她把自己的难题告诉了季子墨。最近这阵子,夫妻都格外忙碌,她在水绣坊有做不完的事,季子墨在拼命读书,打算考完秋闱,隔年就直入春闱。像今天这样,夫妻俩刚好都在家,又有闲暇可以说说话的,算是难得的温馨时光。
她现在越来越习惯什么事都和季子墨聊聊,他除了是她的丈夫之外,还兼任她的老师、智囊和朋友。有问题抛给他,必有回应。
季子墨手撑着下巴想着,“不独刺绣,我们书画也很怕别人伪造。所以我们会在作品中做特别的标记,比如纸张、装裱的习惯与众不同,或者有独属的印章。我建议你设计一个水绣坊标记,凡是水绣坊出品,都在暗中绣上,没有标记的自然就是赝品。”
水清桦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她吩咐下去,此后凡水绣坊的绣品,都必须在暗处绣一道特殊的水波纹,以作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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