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很多,纷纷劝慰。又听说阿雪要随着池家去城里,又有些担心,只是当着池家兄妹的面,并不好表现出来。
等到再回到小院,太阳已然升高。薛三和竹清正在院中摆桌子。看到三人回去,又露出了八颗牙的招牌笑:“你们快来吃饭,竹清的粥煮的真挺好,她还切了咸鸭蛋。阿雪妹妹你这院子是真不错。我瞧着这玉兰树有些年头了,若是春日,花开满树,在树下摆一张桌子,再来壶茶、来本书。那就是书中世界了。”“这玉兰花树已有多年了,是我父亲心爱之物。薛三哥若是想看玉兰花开,可以明年春日里来,如无意外我到时候会回来祭拜我父亲的。”池净月连忙打断“薛三哥你只看到了玉兰树,另外两棵一棵是梨、一颗桃子,院后的菜地里还有桑树和枇杷呢。”方南雪有些感动,和池净月说道“我没事,有你们一直陪着我,我已经没那么难过了。”
几人吃完之后,等到王伯赶着驴车过来先把行李带回池家。方南雪提议走回去,说是一来是以后不经常回来了,想再多看看。二来是给薛三看看本地风貌。几人颔首,由池经年领头,缓缓顺着沿河的街道向前而去。今日和方南雪去池家小住的那天一样,仍是天晴日暖。太阳照在沿途的河面,水面上有粼粼波光,河对岸的石头上,坐着几个半大孩子垂钓;有三五闲聊者在树荫下讨论着时局;亦有女子结队端着木盆去下游清洗衣物;偶有小儿追逐打闹而过,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待到到达池家,已是午饭时间。饭后池太太再次将众人叫进了书房。周伯已经带着大力大虎回来了,县城的房子已经收拾好,这几日便要搬过去了。池太太这几日除了教两个女孩儿看账本打算盘外,也安排收拾了一些不常用的物件,或是送人或是变卖或是封存,已经处理掉了一些。剩下的便是一些大件的,仍然要留在这里。留下的需要人看护,现有的人留谁看护又或者是从外面雇人,得商议个章程出来,还有哪些愿意跟去县城的,愿意去的月钱不变,不愿意去的给点钱也就遣散了。这一系列事情,池太太有意让儿女儿经手,便将问题一一抛出,然后静等年轻人的意见。
池经年说道:“咱家大大小小也有十来口人,周伯没有儿女,肯定要跟着我们一起去的,他年纪大了,实在不放心他一个人留在这边;大力、梅佳没有亲戚投靠,肯定也得跟着我们去;江婆婆只怕要回乡下带孙子孙女了,不过还是要问问她本人,若是她愿意跟我们去城里,她家里又不反对的话,自然也是要一起去的;大虎得问问他自己的意思;王伯的两个儿子在邻镇学艺,佳婶在本镇,给王伯放几天假,让他去和佳婶商量商量吧;周妈一家都在咱家多年,竹清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若是周婶一家愿意去,就仍在咱家做事,若不愿意去但还愿意在咱家做事又或者不在咱们家但是愿意给我们看房子的,和他们商量一下工钱,他们也仍然可以住在这边房子里。若不愿意在咱家做事但还留在这边镇上的,给他们几亩地吧,若是要去别的地方谋生,那就给他们些钱了。”“至于物件,除了贵重的和各自常用的,其他的如四季衣物、不便购买的、应急的药物这些也得带上些。至于不能带走的,收拾好了留在这边吧。”
池太太听的颔首,示意女儿和阿雪补充,池净月表示哥哥说的都对,听哥哥的就好。方南雪则是补充了三点:一是干脆统一给周伯、梅佳、大力以外的都放三天假,这样方便他们回去和家里人商量,到了日子不管谁留谁不留,一次性就能出一个结果。二是没有亲属投靠的这三个,也要问问他们自己的想法,若是实在不愿意跟着去的,得另外想个章程;三是建议在隐蔽处挖个地窖,存些粮食药品之类的。薛三在听到地窖这一点时,眼前一亮,内心猜测这个阿雪妹妹到底是如何会有这样的建议。同样有疑惑的还有池净月,她问“阿雪,前两点我觉得不错,但是地窖,我不太理解,咱们家院子够用的,存的粮食够再吃半年的,应该能够接上今年的秋收。”,方南雪内心思索该如何婉转的表达,沉思了一下,说道:“最近几十年,战乱太多,政府又是死人又是赔钱,虽说咱们这儿现在还算好,这地儿近些年没打,你我没饿过肚子。可是谁知道指不定什么时候又打起来了,你看大力、梅佳不就是前几年老家打仗流浪过来的吗。”“一旦真的打起来,必然有人趁乱生事,放在明面上的东西最显眼,容易被人盯上,咱们私底下藏些比较好。再说真的打起来,药品这些肯定是不好买的,咱们提前有个准备,若是县城乱了,咱们回小镇也是一条退路。”几人闻言都露出赞同的神色,于是就这样定了下来,只是这地窖如果真的要挖,只怕池经年和薛三这两公子哥儿少不得要出力。
到了下午,池太太将所有人等集合在院子里,众人这段时间是有些忐忑的。今日见池太太神色平和,都纷纷松了口气静静的在院子里站成一排,等着池太太发话。池太太先是感谢了大家这些年对她的帮助,然后说了从明天起给王伯等有亲属的放四天假,让大家回家和家里人商量商量去留,愿意留的继续干,不愿意的给一笔钱;又让周伯等没有亲属的想一想要不要跟着他们走,不去的同样给钱,去的以后嫁娶池家帮助安排,不婚嫁的池家给养老。有家的几人带着些失落的神色离去,第二日一早各自归家,没有亲属的几人则是第二日早饭过后寻了池太太表示愿意继续留在池家,去城里还是留在镇子里看房子都听从池太太安排。池太太对三人愿意留下还是很高兴的,表示这三个人都跟着去城里。
在等待的这几天里,池太太果然在池经年的院子里挑了处隐蔽的地方,让几个男子开始挖地窖,周伯见多识广,自然看出这是为了避祸而准备。带头热火朝天干了起来。大力虽有些不解,但主打一个听话,抡圆了锄头一锄一锄挖的卖力。等到归家的人再回来时,看到的就是直不起腰的几个男人,不由内心猜测这几天发生了些什么。
等到众人悉数到齐,池太太再次把众人叫到了小院,询问所有人的想法。竹清一家这些年也算攒了些银钱,竹清又到了婚嫁的年纪,已经有几家在找他们探口风,竹清父母怕商议女儿亲事的时候被人嫌弃岳家是给人做仆人的,所以想要借此机会脱离这个身份。一家人也就不打算跟着池太太去县城了,打算用攒的钱在镇子中心买个可以住人的小铺面,买卖些日用品。王伯则是想带着妻子跟着一起去县城,对于竹清一家和王伯的想法,池太太都同意了。江婆婆的三个儿子加起来给他生了五个孙子孙女儿,儿子儿媳既想让她继续挣钱,又想让她帮着看孩子,比较纠结,最后还是大儿子出了个主意,说问问东家能不能每年加一块大洋,只当把从县城到镇子的路费加出来。这样老母亲继续挣钱,他们几个兄弟也省去了担心几个妯娌之间和自己老娘吵架。池太太听完江婆婆的话,点头同意了,她是做过儿媳妇的,虽然还没有做过人家的婆婆,但是也知道做婆婆的难处,日日在跟前,给谁家多了一点谁家少了一点都是错,不在眼前反倒亲些。到了大虎,红着脸说家里给介绍了个姑娘,女方是隔壁村的,这次回去见了一下,双方都很满意,父母年纪也大了,要人照顾,所以这就不跟过去了,池太太理解。如此,便都有了定论,池太太给不愿意跟着走的给了些钱,又和竹清父母商量着他们是否愿意看守这房子,竹清父母同意,池太太便按照一年十块大洋雇他们看守房子,要求每日里外巡逻一次,镇子里有什么大事和家里有什么异常托人去县城里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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