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醒来看见战洵夜在场,她便料定这关没那么好过。
而且,战洵夜也真是睁眼说瞎话,明明来的时候那么从容,摆明是早就埋伏在附近的。
现在当着纪砚书的面,却说自己来得晚。
真会演戏。
不过,她也理解。
战洵夜多疑的性格注定他没那么容易轻信他人。
借这次机会来考验她,也的确符合常理。
只是此举太过冒险,稍有差池,她真有可能把小命交代在胡人手里。
说白了,就是战洵夜根本不在乎她的生死,她是生是死,对他来说都没那么重要。
因此,其实她是有些生气的。
既然和颜悦色不管用,姜婉宁干脆也不遮遮掩掩了,不太客气道:“将军不重视在下,任由胡人将我掳走,明明早已在场,却迟迟不出手营救,以此来考验我。
这种情境下,我总不能任人宰割吧?为了保命,我只好诓骗胡人,使了一出离间计,让他以为即使放我回军营,将军也必定会杀了我,这才让他放松警惕。
怎么,将军真以为我已被胡人策反,要杀了我以绝后患吗?”
前因后果,个中部署,通通被猜中。
战洵夜讶然站在原地。
被人猜中就算了,偏偏此人还明目张胆、坦坦荡荡地说了出来!
令他始料未及!
不过,姜婉宁也的确没想着要隐瞒或者蒙混过关。
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如果不清清楚楚坦白了,以后类似这样的考验还会有很多。
她不希望以后还得浪费时间去处理这些麻烦的琐事。
战洵夜沉默着。
姜婉宁便冷哼一声,随手扯过挂在一旁的斗篷,拢在身上,道:“若是我做了这么多,将军还是不信任我。那我还是不必留在军营了,只要将军发话,路上雪一融,我立即就走。”
说完,姜婉宁当即便带着青松离开了主帅营帐。
人走了,战洵夜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无他,在他面前发脾气,还能安然离开的,仅此一人!
战洵夜胸膛起伏着,明显气得不轻。
纪砚书在一旁道:“我就说吧,晏先生聪明绝顶,你考验他,他怎会猜不出来?你把他置于那种险境,他不生气才是假的,如今也毫无保留地通通告诉你了,你还有什么顾虑?”
战洵夜握了握拳,晏知此人行事滴水不漏,短时间内他的确找不出错处。
不过,这事确实是他操之过急了。
只要把他放在眼皮底下好好盯着,假以时日,就不信他没有露出马脚的一天。
战洵夜的拳头握了握,又松开。
他只好道:“只要他安安分分的,我不再找他麻烦就是了。”
看着他不情不愿的别扭样,纪砚书捋着胡子笑了起来。
这时,外面卫兵前来通报,说工匠的师傅前来求见。
战洵夜蹙了蹙眉,工匠能有什么事?
他摆手道:“让他进来吧。”
与工匠一同进来的,还有他随手带着的炉子,他进来行了参拜礼后才说:“将军,这是晏先生托我帮忙改良的炉子,我熬了一夜赶好了,本来昨晚晏先生答应过来看的,后来却迟迟不见影子。
方才我把炉子拿去他的营帐,却听他说没有将军的命令,他不敢再插手军中的事务。没办法,我只好把炉子提过来,让将军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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