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临赋安了个谋逆之罪。
重了,满门抄斩。
轻了,全家流放。
不过,只要阮清肯嫁入侯府,文昌侯可以出面,替阮临赋向皇上说情。
阮临赋一生清廉,从不结党营私,攀附权贵,出了事,自然也没人帮忙。
阮清没办法,只好咬咬牙,嫁了顾文定,用自己保下了爹娘。
从那以后,她在四角高墙的偌大侯府宅院里,就再也不是那个提着兔子灯,只身在花朝节里游荡的天真少女了。
这时,外面翠巧儿道:“姑娘,老祖宗醒了,问起您今儿怎么没过去陪她用茶。”
她是等着谢迟走了有会儿,才敢通传的。
阮清不喜欢自己被人糟蹋过的狼狈样子给人看见,每次都要谢迟走了好一会儿,才准她们进去伺候沐浴更衣。
“进来吧,帮我浣洗梳妆。”她拉过被子,将赤着的身子随便掩了。
文昌侯府此时,不比从前了,如今只剩下一个空架子。
谢迟回来,第一件事便是用他从北疆带回来的人,如一群强盗,各个蒙面,明火执仗地闯入侯府,一个晚上,弄死了顾家所有男人,只留了满门寡妇。
连看家的公狗都没放过。
第二天,他又做好人,在朝堂上痛彻心扉,替他的“好兄弟”跟皇帝要了恩典,给顾家每个寡妇立了一座贞节牌坊。
包括阮清。
他恨阮清背叛了他。
他就是要她既背着贞节牌坊,又要强迫她与他苟且私通。
他每次招她进宫,对阮清来说,都是一次羞辱
阮清进了老祖宗房里,一如既往净了手,乖顺盛了早已备好的燕窝,挑了几样老太太爱吃的点心,之后,规规矩矩在旁边伺候着。
侯府老祖宗,是顾文定的祖母。
原本是个健朗的老人,自从亲眼目睹三个儿子,五个孙子全部惨死,一夜间满头白发,老了十多年。
“清儿啊,今天怎么话不多?”
“回老祖宗,天儿热,有些懒。”阮清说这话,有些小女儿家的放肆。
爹娘不在身边,顾老夫人又待她不错,久而久之,两人时常做伴儿,她便也将她当成自己的奶奶来供养了。
顾老夫人叹了口气,“唉,文定走得早,你们当初,要是留个后,此刻,咱们侯府的园子里,也不至于一片死气了。”
老太太是不知道这个孙媳妇是如何来的,顾文定人前也待阮清极好,旁人全然看不出来,这个绝顶漂亮的世子妃,是被抢来的。
阮清牵了一下唇角,循规蹈矩道:“老祖宗若是喜欢孩子,改日我着人去旁支物色一下,有合您眼缘的,就抱回来养着,您看可好?”
“都好几个月了,那群贼人到底是谁,如何敢在京城屠杀我文昌侯府满门男丁啊!大理寺倒是给个说法啊!!!”
顾老夫人说着,已经又是老泪纵横,哪里还有心情养别人家的孩子,“算了,过继的事,还是等三年守孝期满,再议吧。”
“是。”阮清依然乖顺,但是眸底凉薄,有些怜悯这个老人。
谢迟做的事,大理寺是永远查不出来的。
就算顾文定还活着,他俩也是不可能有孩子的。
她进门第一晚,就在他的合衾酒里下了重药。
一口下去,终身不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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