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烛光的映照在她的脸上,勾勒出温暖的线条。
虽然仍过于瘦弱,但掩不住少女轻灵的生气。
是活生生的,宁儿。
宁儿大着胆子走上前去,她认真地端详着半坐着的信远侯。
一见面,她的心底又涌现了那种难言的亲近之感,她心里暗自想,侯爷这样英挺,真的已经三十四岁了吗?他看上去有些冷淡,但那双眼睛望着自己的时候却是说不出的柔和。
他露出了一点笑意:“我很好,吓到你了吧?”
宁儿摇摇头:“燕翎哥都告诉我了,是您救了我,”她的语气严肃了一些,“您是千金之躯,怎么能以身犯险呢?”
沈崇彦只顾着看她说话,这样脉脉温情的场景,是上一世从未有过的。
那一瞬间,他有冲动,想将一切都告诉她。
告诉她,其实是她救了自己,他从来没能救得她,反而是一次次,害了她;告诉她,他从来没对她有恩,反而亏欠了她,太多太多。
但理智却告诉他,还不是时候,他的目光锐利了一瞬,太多缘故,他还没一一弄清,有些隐患,还等待他收拾干净。
这一世,他要让宁儿好好地,不受一丁点委屈地长大。
-----
归颐堂的灯直点了一天。
此时天已尽黑了,信远侯府内,进出往来的丫鬟们都刻意放轻了手脚。
早上那洋溢在府中的欢喜,就像被枯枝托举的残雪,日光一照,就消散了无影无踪。
白绢小心翼翼地进了正房,劝道:“主子,多少用一点吧?您这样挨着,怎么吃得消呢!”
斜倚在罗汉榻上的美妇妙目一横,云鬓上的金累丝红宝石步摇晃动不止,她含怒道:“还吃什么?气也气饱了!”
她恨恨地想道。
从卯初等到了酉正,是酒也冷了,心也冷了,结果没等到侯爷回府,却等来了宫中传旨。
传旨的大太监满面堆笑,只说:“恭喜太夫人,恭喜侯爷,恭喜夫人了!沈侯爷简在帝心呐,圣上一听闻侯爷抱恙,便命卑下送了柳医官过来。”
“圣上口谕:着令从六品司药大夫柳氏入信远侯府,尽以侯府事为要,非诏勿回宫。”
吴实禄手一抱拳,笑道:“这可真是天恩浩荡啊!”
即便她是内眷,也听闻过乾明宫总管太监吴实禄的大名,纵然一头雾水,也只能规规矩矩地叩谢了圣恩。
孰能料到,那位号称精研医理、极擅药膳的“柳医官”,竟然是一位千娇百媚的妙龄女子!
罗妙芸顿时警铃大作,但对上吴实禄笑眯眯的目光,只能咬着牙接下来。
这可真真送了尊挨不得、碰不得的活菩萨!
白绢进了盏夫人平时喜用的凤团雀舌,温言道:
“主子息怒,陛下赐人,不正是看重侯爷的缘故。且不说侯爷平日并不流连脂粉,便是个好颜色的,只看是圣上恩赏的,也只有敬着供着的道理。”
罗妙芸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一对柳眉挑起:“若真侯爷病重,消息能不传回府上?说侯爷病了,恐是虚言。”
她心中细细忖度,圣上威仪深重,何时理会过臣下家事?
就不知这横来一笔,到底是敲打侯爷,还是敲打,她自己?
最新网址:xiashuk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