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的春光融融,拂在面上已有了和煦的暖意。
沈崇尧坐在小轿中,背脊上却涔涔冒着冷汗。
他怀里揣着那块烫手的宝贝,精巧的紫檀木盒似有千斤重,坠得他心口都蜷起来了。
沈崇尧咽了口唾沫,无声地呐喊:天爷啊!今日出门定是没看黄历。
进府时,守门的管事殷勤地打招呼:“呦,二老爷,今儿一早就出门了。”
沈崇尧面皮抽动了一下,便心不在焉地径直入了院子。
一进门,他便遣退了上来服侍的丫头小子,只令自己心腹的小厮守在书房门外,嘱咐道:“谁来也不许放进。”
他先净了手,这才提着十二分的小心将那宝贝盒子取出来,双手捧得高高的,抬眼去望。
这一看,沈崇尧的心是彻底凉了。
那盒底刻有一枚钤印,镌着“金昭玉粹”四字。
纵使他是个镇日吟风弄月的闲人,却也知道此乃内宫御制、天子所用的殿玺!
沈崇尧苦笑一声,哀叹自己的糊涂,先前那位白面文秀的男子,如今度其行止,分明是宫中内宦的样子!
他颤着手打开盒子,那枚先前让他目眩神摇的玉匣,现在却成了个十足的烫手山芋。
虽然那人口口声声说,尊驾只消将匣中所藏之物带入府中,至于木盒玉匣都任君自取。但如今晓得那是宫中御物,便是借他几个胆子,也不敢私藏的了。
沈崇尧平日里一贯低调,在京中勋贵圈几乎查无此人,但并不代表他愚昧无识,相反,他是个相当聪明的人。
他顿时就明白,宫中辗转将此物递到自己手中,正是为了绕开兄长及母亲的耳目,他不禁汗流浃背,思绪瞬间已飞到私藏禁物、抄家灭族的流程去了。
不过好在他理智尚在:当今圣天子冲龄登极,临朝十数载以来,恩加宇内、威服四海,若真想收拾侯府,也不需要走这些迂回的路子。
沈崇尧苦思冥想一番,却没甚头绪,只能大着胆子打开那枚玉匣。
幸好,里面没什么要人命的诏书秘旨——只放了一张难得一见的极品泥金笺。
那花笺上的字迹如游云惊龙,飘逸难言。
只看了一眼,沈崇尧就偏过头去,他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这恐怕,乃是今上御笔亲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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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寿堂内,正是一派欢欣之气。
朱老夫人身穿赭色绣金团花缎面褙子,戴一条鎏金点翠抹额,显出十足的富贵端祥,此时她望着一对乖巧行礼的乖孙,笑得眼都不知看哪里好:
“好好好,起来吧!快来祖母这里。”
宁儿从下首望去,只见兄妹俩一左一右依偎在老夫人身侧,他二人生得颇为相似,均是上好的相貌,只不过那少年多了些锋锐,而少女则更娇媚些。
那女孩儿穿着银红色梅花刺绣交领长袄,带着个七宝金璎珞,扑在祖母怀中撒娇:
“祖母,瑶儿好想你,您怎么不早些去接我?”
朱老夫人搂着她爱个没够:“祖母日夜都惦记我的瑶儿!”
又摩挲着那少年的颈项:“让祖母好生瞧瞧,怎么瘦了好些?”
沈成瑛穿了件竹枝样纹的圆领袍,却戴了顶精致的红缨头冠。
较之胞妹沈如瑶,他的性子内敛得多,只抿着嘴笑道:“哪里瘦了,不过是祖母心疼孙儿。”
祖孙三人旬日未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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