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他一时放纵,竟然能被圣上抓个现行!
沈崇尧欲哭无泪,只能告了声罪,忙吃了几盏浓茶醒酒,正欲整理下仪容。传谕的内侍吃了教训,可等不得他,直请了人上车,就这么蓬头垢面地将人拉走了。
一辈子活到现在,这还是他第一次正经面圣,谁承想还没进宫,就把脸面丢了个干净。
听着车毂滚在禁宫中地砖上,发出的辘辘声响,沈崇尧半是紧张、半是畏惧,有个活泼些的年轻内侍还有意提点他两句:“沈大人简在帝心,圣上可是金口玉言,亲自点了您进宫面圣呢!”
沈崇尧听了这话,才将那提到嗓子眼的心,略放低了一些。如今,只盼着圣上念他之前及时传递的一点功劳,能饶了他御前失仪。
他老老实实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跟在传谕官的后面,亦步亦趋。
只感觉走到满身冷汗都被风吹干了,领路人才停下脚步,朝着殿内通禀:“鸿胪寺右寺丞沈崇尧到——”
随着这声高音,一声声往内传递进去,他眼前这座巍峨华美、气象万千的宫殿仿佛从沉寂中醒来。
原本四位领着他的内宦磕头退下,又换成两个年长些的太监,如此换了三波人,沈崇尧才站到了一座面阔三间、绘彩雕龙的内殿前。
沈崇尧跪伏在阶陛之下,战战兢兢地等待着圣上的召见。
吴实禄正亲捧个玉瓶从梅坞里出来,瞧见沈崇尧,“哎呦”一声:“沈大人,怎么还在这跪着?圣上正等着您觐见呢!”
沈崇尧一抬头,只见那人面相浑朴忠厚,一张脸上满是笑意,走到自己身边打量一番:“沈大人,您这样面君可不成。您且稍等,我进去为您通报一声。”
心中便知,此人正是昭元帝贴身的心腹、统管内廷十二监的大太监吴实禄。
不过片刻功夫,他便笑容可掬地从殿内出来:“圣上宽仁,特许您收拾干净,再入殿面圣。”
他拿手一指身边跟着的小太监:“便让我这徒弟伺候您,沈大人,请吧!”
沈崇尧顿时受宠若惊,满怀感激地谢了圣恩,又跟着那小太监绕到了偏殿外一处耳室中。没想到那小太监手脚极快,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将他内外都收拾一新。
这回吴实禄一瞧,见他眼神清明、发冠一丝不乱,衣袍簇新,点了点头:“难怪都说清远居士仪容甚美,果然传言不许。”
他一挥拂尘,嘱咐道:“跟我进来,圣上若是问起什么,沈大人可务必照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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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儿睁开眼时,屋内已经点上了灯,她忙翻身坐了起来:“我这是睡了多久?岂不是晚膳都误了!”
春草忙过来:“姑娘别急,今日老太太传了话,令姑娘自己房中用膳,不必过去定醒。我们见您睡得香甜,便没打扰。”
宁儿这才松了口气,她喝了口春草递来的白木香茶,略微清醒,只觉得腹中饥肠辘辘。
今日晚膳中,有一道金丝鱼烩极为鲜甜,碗边还擎了支红签,宁儿吃得高兴,同春草说:“这道菜极好,怎么平日里没见过?”
春草却喜洋洋道:“姑娘好灵的舌头,这可是御膳呢!等闲哪能吃得?”
什么?御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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