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对娘亲的身世名姓,她全然懵懂不知,如今乍然得闻一条可能的线索,尽管明知或许是巧合,但也忍不住怦然心跳。
宁儿心中有满腹话想问,但碍于身份,只能强自忍耐下来,她勉强一笑,有意试探道:
“外祖母出身京中,家中姊妹众多,或许叶姨娘见到的是老夫人某个子侄辈的姑娘?”
叶珍凝神想了想:“却与朱家没什么瓜葛。”
她摇头叹道:“哎,不提也罢。不过是一个苦命人罢了。”
宁儿一下子攥紧了拳头!
偏偏这时候,紫杉掀了绣帘进来,有些意外地说:“姑娘,外头有人求见。”
宁儿一口气好悬没呛着,她难得有些不快,生硬地问:“是谁?”
叶珍看着她的神色,情知今日火候已到,于是趁势起身告辞:“既有人来,我便先告退了。宁姑娘得空,也去我那里坐坐。”
说着没等宁儿开口,便笑着往门前去了。
留下宁儿兀自扶桌坐着,心乱如麻。
半晌,她才想起来紫杉还等着她回话,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是谁?”
紫杉俯到她耳边,轻声说了个名字,宁儿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不会吧。他找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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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公府。
楼岐面沉如水,在正堂中来回踱步,临平长公主看得眼晕,忍不住说:“公爷,便别转了。坐下吧!”
楼岐只比临平长了三岁,素日里是个好性子,但今天却忍不住黑了脸,他跌足道:“殿下,这让我如何坐得住?”
他一拂袖袍,用手指着那供在正堂香案上的金嵌珍珠藏经匣,那匣中盛着一卷磁青泥金的佛卷。
正是那魏德喜奉圣上旨意送来英国公府上的《地藏菩萨本愿经》。
他痛心道:“那对青玉如意还没捂热,陛下就封了佛经送来,这是圣上在告诫我们公府要修身齐家、以尽为人臣子的本分!”
临平长公主被丈夫说得十分无奈,她艰难道:“我们做错了什么,陛下又何至于生这么大的气?”
陛下派那吴实禄去讨定国公府的桃花,她二话不说帮了,陛下要护着那信远侯府的表小姐,自己便一句重话没说,回了公主府,就遣人送了山参到她府上。
这还要她怎么样?便是楼莹与林家丫头起了冲突,也没惹到那姑娘身上去,不过就是言语中带累了两句。
总不能为着这闺阁中几句拌嘴,陛下就这样大动干戈,为人出气吧!
楼岐目光灼灼地盯着临平长公主:“公主不是都说了,楼莹冒犯了贵人,所以惹了陛下不快。子不教父之过,圣上不会纡尊和莹儿这个丫头计较,更不会拿亲姐姐如何,当然就罚到臣的头上来了。”
“贵人?!”
临平简直无法想象,丈夫会用这个词来形容那个家世堪称落魄的小姑娘:“她是哪门子贵人?”
在她面前向来恭顺的楼岐却露出了锋芒,他冷然道:
“殿下,今上文韬武略,威服四海。尊贵与否,自然由他一言而决。您要明白,如今公主的尊贵,是因您是圣上的亲姐,而非先帝的长女。而楼莹与我,不过是楚家的下臣罢了。”
“谁能叫当今天子放在心上,谁当然就是贵人!”
他一句不停,说得飞快:“公主恐怕还不知道。今日朝会,有礼部大臣私言立后之事,圣上听闻后却一言不发、拂袖而去。”
临平的脸色煞白,她紧紧握住双拳,听着夫君问了一句:
“楼岐请殿下思量,公主之尊,比之皇后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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