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平道:“既然依公爷所言,陛下喜爱,为何任由她寄住在信远侯府,而不下诏召她入宫呢?”
楼岐却露出了一个男人会心的微笑:“公主这还用问?必然是那位姑娘还懵懂不知,咱们陛下不敢唐突,只得暗地里使劲,单相思罢了。”
临平不敢相信:“这,如何使得?”
楼岐道:“陛下心甘情愿,如何使不得?再说,公主不也说了,那位姑娘年纪尚小,陛下不愿以势凌人,自然得顺着她的心意。”
临平默然无语,又过了片刻才问:“那公爷的意思,我们该如何办?”
楼岐此时已冷静下来,他坐回长公主身边,握着她的手道:“公主看下来,那位沈姑娘与信远侯府关系如何?”
临平细细思量:“拜见时,她没与沈侯之女同列,但言谈间,却对信远侯府颇多回护。”
楼岐沉思:“公主想同陛下示好,就找个机会,邀请侯府女眷小聚,再把这消息递与陛下知道。之前不过多是我的猜测,想要求证,还得想个法子让见一见陛下与沈姑娘相处的情状。”
临平俊丽威严的面孔上显出几分忧愁:“那我们的莹儿呢?”
楼岐沉默良久,才狠心道:“这段日子,我会闭府谢客,抄录经书三百遍,以表忠孝之心。殿下若为了莹儿好,便将她暂时送去庙里,待及笄时再接回府中吧!”
临平长公主呆坐在椅上,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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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会上的风波,在顷刻间便传遍了京中文武权贵家中。
文府中,文怀琛正对着自己的老父痛斥董璠:“那贪心糊涂的东西!想找死却别拖累了我。”
文老大人七十许岁的年纪,却仍耳聪目明,他一边逗着只虎皮鹦哥儿,一边浑不在意地说:“董璠作死,背后必定有人,圣上洞烛幽微,自然分辨得出你不与其为伍,又有什么可怕的?”
莫看文怀琛已官至尚书,但在父亲面前仍像毕恭毕敬,他叹道:“到底是礼部侍郎,面上总得过去,真捅出篓子,儿子亦脱不了干系。”
文老大人转头问孙儿:“骞儿,你怎么看?”
文云骞乃是文怀琛原配所出的嫡长子,已近而立之年,如今领了大理寺左寺正一职,在父祖面前议事,让他略显拘谨。
他双手抱拳,恭谨答道:“祖父,父亲。儿子以为,董大人既为礼部侍郎,谏言上表实属份内之事;只是下官不报长官,越级上奏,擅专行事,也应报圣上知晓。”
文老大人听了,笑道:“骞儿这是持中之言。你任大理寺正,合该如此。不过……”
他说着话音一转:“短则三年,长则五年,你爹就要把你从大理寺挪出去。到时去了六部,就该学着些眉高眼低。”
“今日祖父就教你,在本朝做官,最要紧的一条,就是揣摩上意。”
他将手往上一指:“这个上,惟有一人。”
文云骞不解地问:“孙儿省得。只是董璠所言,似无大谬,圣上亦未直言批驳,为何祖父父亲都笃定,董大人触怒于上?”
文老大人对儿子呵呵笑道:“骞儿这性子,过于忠厚了。”
文怀琛颔首:“这也是他的福气。”他转身对长子说:“吾儿年少,还不清楚当年圣上的脾气。”
“那时,圣上不过十五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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