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跟着更湍急的雨声。
吴实禄苦口婆心地劝主子:“我的圣上,这会儿雨这么急,您怎么能站在这风口上。这万一沾了湿气,可怎么办为好?”
楚寰理也不理,他身上只穿了件交领大襟的绫纱真青色道袍,腰垂丝绦,就这样无遮无拦地立在廊下,只盯着檐外连成线的雨幕出神。
他转头问:“这么大的雷声,叫姑娘家听了,岂不是要害怕?”
吴实禄的牙都被酸倒,他想起一件昔日的琐事。在这位九五之尊还没桌子高的时候,一年春雷乍响,服侍圣上的乳母丫鬟唯恐他害怕,便哄他说这是宫外在放炮仗。
圣上却镇定自若,一本正经地同她们解释:“这是惊蛰时春气萌动,所以春雷始鸣。并不是什么炮仗,更无需害怕。”
怎么到了如今,倒忧心起雷声惹得宁姑娘害怕?
吴实禄不敢怠慢,忙道:“宁姑娘身处深闺,想来身边仆婢众多,并不至于害怕……”
他偷瞄了一眼,见圣上的脸色沉沉,忙调转话头道:“不过,宁姑娘在侯府毕竟孤身一人,又没个依靠,这样大的风雨夜,想来是要怕的。”
昭元帝点点头:“恩,你也觉得朕该去陪陪她?”
吴实禄下意识地附和:“是是……”什么?他突然反应过来,圣上说了什么。这狂风骤雨的夜里,已经二更天了,陛下难不成头脑一热,就想出府?
这被太后知道了,还不得唯他是问!
更何况,人家宁姑娘处在闺阁之中,这会儿恐怕早已睡下,任怎么说,也没有这黑灯瞎火时分和自家主子会面的道理。
他赶紧劝皇帝打消这念头:“圣上,这恐怕不妥。这会儿风高雨急,便是赶去了信远侯府,恐怕也见不着宁姑娘啊!”
“当然,姑娘见了您必定高兴。只是这会儿时辰晚了,宁姑娘说不定正睡得安稳。您看万一,惊扰了姑娘岂非不美?”
吴实禄心想,万岁惦记着人家,也得找个体面点的借口,才方便行事不是?哎,这可真是皇帝不急急太监。
听了他的话,昭元帝却并没有生气,他不是失了理智,只是今夜骤雨狂风,他心中总隐隐不安。
对宁儿的事,楚寰向来是唯恐思虑不周,而不怕担忧过密的。但吴实禄所言,却自有几分道理的。
他想了想,取了个折中的手段:“想法子传信给柳莺,让她去看看姑娘,一切可好。等到三更时,我要拿到确切消息。”
吴实禄又惊又喜,没想到自己竟然这样轻而易举地说服昭元帝改变了心意,忙领命退了下去。
他自以为这是个轻巧的差事,只等着人送消息过来,没想到等到了三更,却等来了传信之人连滚带爬跑到他面前,苍白着脸:“总管!信远侯府,信远侯府……”
那人一副见了鬼的样子,舌头都在打结。
吴实禄腾地就急了,他跺脚道:“你这奴才,快说呀!出什么事儿了?”
那人死命磕了个头:“信远侯府,竟封府了!内外隔绝,奴才一时也送不进话去!”
吴实禄勃然色变,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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