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堂内,满屋的灯烛都禁不住明灭了一瞬,继而猛烈地摇曳起来。
在这震天撼地的巨雷中,所有人都为叶姨娘先前所言而胆战心惊。
归颐堂!
连宁儿都不由抬眼看向罗妙芸,只见她半张着唇,好似还没回过神来,倒是她身边那老嬷嬷挺腰喝道:“一派胡言!”
“夫人与我俱守在堂中,门户禁闭,半步不曾出去,若有什么白影闯入堂中,我们如何不知?”
“姨娘可要三思而后言,否则要让人怀疑,是不是有人为了污蔑主母,刻意说些鬼神之言,祸乱人心!”
她的声音洪亮,但却透着一股色厉内荏,好像极力掩饰在内心的惶恐。
叶姨娘看也不看她,只对着老夫人,垂泪道:“奴婢敢以血亲性命担保,绝无一字虚言!信与不信,全在人心了。”
宁儿听着都咽了一口唾沫,叶姨娘这样柔弱的性子,却张口就是这么狠的誓言。
她继续道:“更何况,奴婢从不敢有污言夫人之语。只是担忧那歹人行凶,潜伏进了归颐堂内,才急着赶来松寿堂求老夫人做主。”
说着叶姨娘又忍不住爆发出一阵猛烈的咳嗽,急得她身边的婢女跪下直磕头,泣道:“老太太容禀!我们姨娘所言实在不虚,就是为着淋了这场雨,姨娘唯恐夫人遇险,急巴巴地赶来松寿堂,才又引发了喘症,病都去了半条了!”
画屏字字锥心:“我们姨娘不知吃了几年的苦药,活得没一点儿意趣,好容易年前得了大夫一句准话,只要好生将养到端午前后,就能把病根去了。眼看着能大好,却一夜就让积年的功夫付诸东流!”
她流着泪道:“求老太太试想,我们姨娘素日如何恭谨孝顺,又与夫人何等相亲。怎么会拿自己的命,故意说些荒诞之言牵连夫人呢!”
叶姨娘忍着咳,忙呵斥了她一声:“糊涂东西,还不退下!谁让你说这些了!规矩学到哪里去了?在夫人老夫人面前也敢回嘴!”
画屏强忍眼泪:“姨娘,奴婢是看着您太苦了,拼了命救主,却被主子疑心。”
叶珍忙磕头道:“求老夫人、夫人饶了这丫头口不择言!奴婢绝无怨怼之意。”
她素白柔软的手按在胸前,忍着心悸,抬首去看那人:“妾身还有一问。敢问刘嬷嬷,今夜此前归颐堂的门户,当真如嬷嬷先前所说,一直严闭,无人出入吗?”
这一句话将罗妙芸与刘妈妈俱震在原地!二人不由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震悚。
她们的脑中同时出现了一个名字:
朱绡!
还没等刘妈妈回答,便见叶珍涕泪俱下,向朱老夫人哀声道:“如今既然夫人与小主子们尽皆安好,奴婢纵死也心安了。只是为稳妥起见,求老夫人不如再派人去院中一探,自可分明。”
“若真有心怀不轨之人,见众人相聚在松寿堂中,自然松懈,此时杀一个回马枪,如此正可瓮中捉鳖。”
罗妙芸听得此处,终于反应过来,她猛然起身,急声道:“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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