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夫人讪讪地坐下,此时,一直闷不吭声的刘嬷嬷突然拉住罗妙芸,低声道:“夫人,侯府出了这种事,为了哥儿姐儿的安全,您该带着他们回家去。”
罗妙芸如梦初醒:“妈妈是说,带他们回罗家去!”
她越想越觉得心动,左右这事与她无干系,这会儿朱绡停尸在了归颐堂,她更不敢轻易回去。还不如带着瑛儿瑶儿回娘家避一避,等到风波过去,再回来也不迟,也省得淌这趟浑水。
她正打算同老夫人开口时,叶姨娘却突然横插了一句:“二老爷,今天我去归颐堂给夫人请安时,却正好见了一面朱绡姑娘。”
沈崇尧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了:“还请叶姨娘细说。”
叶珍扶着画屏的手起了身,婷婷袅袅地走到了老夫人跟前:“说来也是怪事,朱绡平时多么爽利活泼的性子,偏当时远远地站在阶下,面上犹有泪痕,问她缘故,她又不说。”
叶姨娘叹了口气,怜悯道:“谁知天有不测风云,白天还俏生生的姑娘,转眼竟没了。”
沈崇尧皱眉道:“敢问夫人,朱绡近日言行可有异样?”
罗妙芸一时无语,因这些日子状况频出,她自己都焦头烂额的,又哪里会分心关注到一个丫头身上?
倒是白绢起身回话:“朱绡这几日行动举止,并不见什么异处。晨起时,还兴冲冲地和我说,等过几日休沐,她哥嫂子要来看她。并不像有什么心事。”
两个人的说辞对不上,沈崇尧只得暂时打消了追根究底的念头。
他对老夫人拱手道:“朱绡遇害,到底夜间出外时撞见了凶人被灭口、无故遇害,还是被人盯上、有预谋而来,尚不好说。为防不测,天亮以前,还请老夫人、夫人等毋要离开松寿堂,轻易不要走动。”
朱老夫人点头应是,但罗妙芸却按捺不住,她起身对婆母说道:“老太太,如今府里不安生,我们做大人的不要紧,可让两个孩子怎么办?”
朱氏反问道:“那依你的意思,该怎么办?”
罗妙芸迫不及待说:“既然府中要查案,不若我先将瑛儿、瑶儿暂送至我爹娘那里照管,等贼人落网,再接回来岂不妥当?”
叶珍听了这番话,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怎么这么些年过去,罗妙芸这个一遇大事就犯浑的性子一点没长进。
果然听了这话,朱老夫人大怒:“荒唐!”她拿手指着罗妙芸的鼻子:“你屋子里死了个丫头,你一个当家主母,就慌得要逃回娘家!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她喝道:“你丢得起这个人,我还丢不起呢!”
老夫人对白绢说:“你伺候你们夫人,就在松寿堂住下。事情查清之前,哪儿也不许去!连带着瑛儿瑶儿,也不许离开,我这里别的不多,就是屋子多。”
罗妙芸被这番雷霆之怒吓得不敢回嘴,她目露哀怨,平日里老夫人都从不管她回娘家,这会儿出事了,反倒约束起她来。
就在满堂讷讷无言之际,忽然钻进来一个精壮的小子,上气不接下气:“二老爷!范老伯说,在死者身体里发现了这个!”
说着他把怀中的布头一抖落,露出个血淋淋的物什来!
一枚扭成一团的十六瓣嵌宝葵花型的金簪!
一时间,众女眷都吓得转过脸去,沈崇尧一看,也唬了一跳:“什么叫身体里发现?”
那小厮的语气中也带着点恐惧的:“是,是范老伯从那姑娘喉咙里硬掏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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