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仍有奸邪侵正;京中虽是首善之地,老夫人也切务留心,莫要大意。”
朱老夫人闻言惊诧地抬头,她的额上渗出细细的汗珠,惶恐道:“臣妇受教,多谢皇上点拨。”
直到这时,她才第一次看清了圣上的样貌,一时竟看呆了。
还是太后身边的乐竹轻笑道:“瞧瞧,咱们圣上威严俊伟,叫老侯夫人都看住了。”
朱老夫人这才猛然醒过神来,忙收回目光:“臣妇乍见天颜,惶恐失态,请陛下降罪!”
她的心里掀起了波涛,说句大不敬的话,太后的样貌,只属中人之姿,除了肌肤丰润雪白,并没什么值得称道之处。
谁能想到,竟养出这样姿容绝世的儿子?
她活了大半辈子,年少时也足可称美人,算是见过点世面的了。
京中俊男美女堪如过江之鲫,但在昭元帝的摄人容光之下,尽皆被衬托成了泥猪瓦狗之流。
她忍不住想,九重金阙之上,就坐着这样一位神仙似的皇帝。难不成真像陛下幼年时传闻的那样,是天上的仙童投身到凡间来做帝王?
对朱氏的冒犯,昭元帝并不以为忤,他甚至饶有兴致地多看了她两眼,想看看能不能从沈崇彦母亲的脸上寻出一些宁儿的痕迹。
不过很遗憾,任凭他怎么看,也没找出这祖孙俩的相似之处。
宁儿本就生得与沈崇彦不太像,除却眉眼间那一两分相似,父女两个几乎就是各长各的。
要不然前世,沈崇彦也不至于糊涂到认不出就在眼前的女儿。
一个是征战沙场、剽悍冷峻的宿将,一个是羸弱无依、孤苦求生的少女,截然不同的环境下,这对血脉至亲却长出了迥异的两副面孔。
楚寰心道,这样也好。
在他心中,宁儿从头到脚无一处不完美,而那糊涂透顶的信远侯,到底也不配和她相似。
昭元帝站起身,玄底金线的袍绣垂落到地上,他低眸道:“既然事了,儿子先行一步,不打扰母后了。老夫人既与母后是旧识,难得相聚,不妨再多坐坐。”
圣驾走时与来时一般干脆利落,就好像圣上专程是为信远侯过来的一趟。
太后偏过头,凝视着朱老夫人,随着她的动作,耳间坠下的金丝穿珠排环摇晃不止。
她在心中重新掂量了一番信远侯府的份量,笑道:“我们姐妹可有些年没坐在一起说话了。”
朱老夫人此时满心都是崇彦的伤势,恨不得即刻出宫将消息带出去,但在太后当面,却只能耐着性子陪笑:“太后雍容万方,母仪天下,臣妇却质如蒲柳,焉敢攀附?”
太后却笑道:“阿媛何必过谦?不说别的,单看你养出沈侯爷这样一个好儿子,就不知让多少人钦羡了。”
她伸出手,纡尊降贵地拉住朱氏,和善道:“别人只看见吾的风光,却不知这深宫妇人的寂寞。圣上又未娶妻,偌大的后宫,让吾想找个说得上话的人都没有。”
她一边盯着她的眼睛,一边慢慢说:“咱们老姐妹合该多走动说笑才是。家中若有年轻的女孩儿,得空儿也带进宫,让我这老妇也跟着瞧瞧那些花骨朵儿似的小姑娘……”
太后的手细白鲜嫩,如同一块上好的羊脂,轻柔柔地握住她的手,却叫朱老夫人的心莫名揪作了一团。
最新网址:xiashuk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