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汁,不会用朱印。因为朱印是官府专用,只有官府才能在具有法律意义的文书上面盖朱印。
盖了朱印的地契才能叫做红契。
但是在大晟立国之后,朝廷在县长之下又设立了镇长和里长,而且还给发放薪水,算是国家最低级的公务员了,所以在印章方面也渐渐放开了。
而地契上有了里长的签字或是印章,那么这份地契便算有了基本的法律效力。契书在谁手里,这土地就归谁所有。这地契若是落入别人手中,别人就可以到县衙去把土地转移到自己名下。
所以最好是去县衙去盖上官府公章,并在县衙登记存档,这土地便真正落在了白青羽的头上。将来若要转让给别人,需得买卖双方带上有效证件同时到县衙去办理,否则无法转移到别人名下。
地契交到白青羽手中,她的心里才踏实了起来。她是真的害怕有人来跟她争抢这些土地,感觉神仙论还是抛出得早了些。如果是杨本华或者王师爷这样的人要来争抢这片土地,自己根本就无法对抗,还得含笑拱手相送。
白青羽把地契交给明雯:“拿去我房里放好。过两天还得填上具体面积。”
一大群人这才出门,沿着大路往山上走去。
惠光宗旧地重游,心中颇多感触。他对这片荒地也相当熟悉,曾经也在那片树林里抓过野兔,捡过野鸡蛋。
当他看到秦正光正在指挥人挖地基时,不禁惊讶道:“那是秦二郎吧?当年他还带我们去看过那个堰塞湖呢。他是个有本事的,打猎特别厉害。”
秦正光自然是认得他的,此时赶紧过来见礼,知道他现在已是官身,所以直接就跪了下去。那二十几个村民见了,便也赶紧跪了下去,口称:“见过惠大人。”
他们也基本上都认得惠光宗。
惠光宗抬手虚扶,让大家赶紧起来,笑说:“又不是在公堂之上,你们跪着干什么?不嫌地上脏么?大家都起来吧!我今日来是为了祭拜我的林家兄长,并无公事,所以大家就不要如此拘谨了,该干啥就干啥,别磨蹭了,再这么跪着,我可要建议让白姑娘扣你们工钱了!”
村民们嘿嘿傻笑,在秦正光的带领下纷纷站起身来。
秦正光恭谨地笑道:“惠大人还是一如从前那般随和仁善,此乃我们百姓之福。祝大人官运亨通,前程似锦!”
他读过几年书,又有社会阅历,这些讨好权贵的话是张口就来。
惠光宗呵呵笑道:“什么时候学会如此油嘴滑舌了?好了,我急着去祭拜兄长,就不与大家闲聊了。你们若是有心,不妨对我兄长一家多些照顾,本官就感激不尽了。拜托大家了!”
说着,他还冲大家抱拳行礼,惊得大伙儿赶紧弯腰还礼,七嘴八舌道:“大人言重了!”
“林举人……林进士一家待我们甚好,我们自会护他们周全。”
“这几年都是林太太对我们多有照顾,我们感激不尽!”
“大人真是好人啊!重情重义!”
他们继续向山而行,只是没走几步,就看到林家大伯林玉坚带着一群人从西边大路上走来,除了其已出嫁的长女林文润没来之外,剩下的长子林文海、次女林文淇、幼子林文涵都来了,就连一向跟白令霜不睦的杨本慧也来了。
而且,杨本慧一见到白令霜,就亲热地拉着她的手好一番嘘寒问暖,关心她衣服的厚薄长短,一幅妯娌情深的样子。
杨本慧是林玉坚的嫡妻,跟杨本华是堂姐弟,其爹是读书人,考过了童生,未中秀才。
当初林承泽老爷子给长子定下这门亲事,就是为了跟杨氏家族搞好关系。
因为林家是外来户,林老爷子当年跟自家那个破落的寒门家族断了亲,毅然决然地带着有些憨实但却坚强的妻子来这里安家落户,个中艰难,一言难尽。
林玉坚跟惠光宗也是旧识,当年三个美男子也曾一起坐而论道,笑谈天下,也曾一起挑灯夜读,互批文章,所以他们二人的交情不浅,见了面自然要亲热地说说话,叙叙旧。
只是白青羽远远看着两个成熟美男站在一起,忍不住又在脑中展开了一个荡气回肠的耽美姑事。果然,长得好看的人都是更愿意和长得好看的人玩耍。
按理说,周年祭由死者的配偶和儿女祭拜一下就够了,其他人是不必前去祭拜的。即使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也都不必亲自来上坟,能在口头上悼念几句就算是仁至义尽了。
否则的话,像杨氏这样的大族,山上祖辈的坟墓上千座,一年的时间全拿去上坟都不够。
但是,因为救命之恩,惠光宗必须要来。因为惠光宗来了,林玉光的兄弟姐妹就不得不来——至少离得近的人必须要来,否则就会给县长大人留下薄情寡义的印象。
两队人叽叽喳喳还没寒喧完,便又听见一阵车马声从身后响起,大家回头一看,只见三辆马车从大石桥方向疾而来,却是白令霜的娘家人来了。
白家的车夫看到林家的人已动身向山上走去,忙说与白令海、左玉莲夫妇听了。白令海便吩咐车夫加快速度,直接向白令霜他们追来。
白令霜一脸惊愕,她着实没有想到兄长一家会来,毕竟他们家才刚死了一个女儿,再怎么坚强也该在家里悲伤几天吧?怎么突然就跑来了呢?弄得家里一点准备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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