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色,不再看她,也不叫起身。
倒是裴远舟心疼得紧,以为她存心刁难,连忙拉起薛吟霜护在身后,冲沈秋辞怒喝道:
“你是病瞎了眼,看不见霜儿给你请安吗!?”
沈秋辞抬眸看他,一脸淡漠,“她自知是卑妾,见着我,理应行跪礼。”
薛吟霜连忙说道:“主母教训的是,是卑妾失了礼数。”
说着作势要跪,不出所料又被裴远舟拦住,
他压着满腔邪火对沈秋辞说: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叫霜儿跪你?我一早便答应了霜儿,要许她正妻之位,如今你死不成,岂非是要我辜负霜儿,成了凉薄之人?”
薛吟霜闻言雾眼朦胧,“世子爷莫要说了......”
她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强忍着哭腔道:
“妾身只要能陪在您身边,无论是什么身份,都不会觉得委屈。”
她将裴远舟的脾性拿捏得稳稳的,这般楚楚可怜的欲拒还迎,更叫裴远舟失去了理智。
为护娇妾,他竟冲到沈秋辞面前冲她吼道:
“我今日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即便你没死,我也定要立霜儿为对房平妻!你快些替霜儿准备好彩礼,我要风风光光迎娶她!”
在启朝,平妻也是妾。
可若是对房平妻,那便是真正的要和主母分庭抗礼,不分高下了。
乍起的寒风,混着裴远舟呼出的酒气,卷入沈秋辞的鼻息,惹人不适。
她下意识后退了两步,扬绢遮住口鼻,皱眉道:
“你嘴有味儿,离我远些。”
而后扭头对家丁吩咐道:“世子喝多了,送他回房。”
见她要走,裴远舟高声喝道:“你休走!”
他挣开下人的搀扶,摇摇晃晃地走到沈秋辞面前,指着她的鼻子数落起来,
“你自打小产后便再不能生育,生不出孩子的女人跟牲口有什么分别?”
“也就是我不嫌弃你,护着你的脸面,还肯让你留在侯府!你识相的,就快些备下千两彩礼,莫耽误了我与霜儿的好事!”
听他胡言乱语,沈秋辞满眼戏谑地看着他,怒极反笑,
“你迎平妻,我出彩金?你这是把我当成你娘了?”
“你放肆!”裴远舟怒目圆睁,脖颈青筋暴起,
“霜儿给我生了个儿子,你做不了的事情旁人帮你做了,你不该感恩戴德?我让你给霜儿准备彩礼,那是抬举你,你可别给脸不要脸!”
争执间,有婢子奉了醒酒汤上前,
“世子爷,这醒酒汤是薛小娘一早吩咐咱们备下的,如今温热正可入口,您先用些吧?”
沈秋辞瞥他一眼,道:“你先清醒清醒再与我说话吧。”
她转身欲走,不料裴远舟却上前抓住了她的小臂,
“我清醒得很!我话还没有说完,你敢走!?”
怎料下一瞬,
沈秋辞倏然回过身,竟是没有半分犹豫,
抄起满盛醒酒汤的紫砂壶,便朝着裴远舟的脑门狠狠地砸了下去!
“咣当”
随一声脆响,裴远舟应声倒地,额角鲜血直流。
侯府顿时炸开了锅,众人一窝蜂地围上前查看裴远舟的伤势,
唯有沈秋辞悠然自得地拍了拍手,满面嫌恶道:
“都说了你嘴有味儿,让你离我远些,这成大个人,怎么连半句人话都听不懂。”
“世子!”薛吟霜大惊失色,她跪在裴远舟身旁,手忙脚乱地用帕子为他止血。
又对着边儿上被吓得愣住的家丁大喊:“还杵在这儿做什么?快去请郎中!”
家丁刚要起身,却听沈秋辞不紧不慢地问:
“他死了吗?”
“???”
家丁一脸震惊,结巴回话道:“回、回大娘子,世子只是昏厥过去......”
沈秋辞不耐烦道:
“没死请什么郎中,不白费了银子?”
她轻抚鬓发,用余光斜睨了一眼薛吟霜,似笑非笑地说:
“你把他银子都花完了,他来日还拿什么迎娶平妻?是要从你们月钱里扣吗?”
“就这么抬回去,往伤口上随便抹点香炉灰止血,便罢了。”
说完,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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