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老人平时就是五十三个刺猬,谁也不敢靠近,谁也招惹不起。他们尖牙利嘴,言语刻薄,得理不饶人,无理争三分,撒泼骂街是他们的拿手好戏,让人惟恐避之不及,敬鬼神而远之。
曾华铺天盖地的批评,令他们猝不及防,宛如从高耸云端的摩天大楼,霎时坠入深不见底的十八层地狱。狂风骤雨般的斥责,拨除了他们缘于心虚而精心安装的攻击利刺,让丑陋的、自私自利的灵魂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赤裸裸地当街示众,羞愧难当。
顿时,一幅五彩斑斓图画展现在众人面前。老人有的神情惊悚,如见鬼魅;有的表情呆滞,如被雷劈;有的异常愤怒,宛如怒目金刚;大多低头不语,象贪玩的学生不交作业,被老师抓住现行的窘态。
此时的他们,如被拔去利刺的刺猬,毫无反抗之力。也如纸糊的纸老虎,不堪一击。
被点名的邓雪松、周良生、宋若雪更是从脸到脚,浑身红透,感到奇痒入骨,但众目睽睽之下,手脚随便一动一挠,就会丑态百出,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笑资。
良久,憋得脸红脖子粗的邓雪松实在忍受不住了,抬起重逾千斤的头颅,心虚的眼神望着凝视自己的曾华说:“曾书记,往日的荣光已遮掩不了今日的耻辱。今天我的麻木迟钝,混吃混喝等死,行尸走肉般,与废人又有多少区别呢?”
老人们毕竟接受党和国家的教育多年,基本的礼义廉耻尚在,邓雪松的话引起了他们的共鸣,他们清醒过来,打开了话匣子,七嘴八舌说:“曾书记,你是如何得知我们的过往之事的?”
“我们曾经的付出,还有人记得吗?”
“我们年老体衰,谁还瞧得起我们?”
“我们即使想再干,但闲耍多年,业务生疏,又能干什么呢?”
“现在谁还相信我们?谁又愿意给我们机会呢?”
曾华如珠的眸子满含柔情,脸上的笑容如春风,情真意切说:“人民群众的眼睛是最雪亮的。谁好谁坏,孰优孰劣,他们一目了然,了如指掌。”
“谁为群众做了好事善事,他们会牢记于心,广为传颂。谁贪赃枉法,欺凌百姓,他们会口口相传,把它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曾华推心置腹说:“邓老镇长,汪伯经常念叨着您。良生叔,老瑶王亲自酿的瓜箪酒等着您去喝。”
“各位叔叔阿姨,您们的老朋友、老兄弟都盼着您们哪天能再和他们相聚,无话不谈,把酒言欢。”
老人们的情绪被调动起来了:“是吗,那太好了!”
“我和老郑十多年未见面了,这时好想他。”
邓雪松羞愧地说:“汪大哥,为弟愧对于您啊!”
周良生仰脸长叹:“老瑶王,不知您的身体还是否硬朗?是否还愿意和我彻底长谈?”
曾华激情四溢地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柏城镇党委政府希望老前辈们重新出山,出谋划策。农民兄弟们等着各位指点迷津,帮他们尽早脱贫致富。”
老人们随即情绪激昂,容光焕发,纷纷议论起来。
曾华悄无声息地站起,招呼云飞到会议室门前,轻轻耳语几句,便离开了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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