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上午八点三十分,镇中心校大会议室。
《每当我走过老师窗前》的悠扬曲调响起,儿童纯真朴实的歌唱声象一条林间小溪汩汩流淌,传进耳朵,流进心田。
老师们有的拿着小笼包、牛奶等早餐食品边走边吃,有的哼着莫名的小调,有的脸板阴沉,有的嘻嘻哈哈,有的打打闹闹,陆陆续续来到了会场。
有人噘着嘴,不满地小声嘟囔:“镇政府发什么癫,上班时间不开会,搞到周六开会,占用我们的休息时间。”
话音刚落,马上就迎来一阵附和声:“是的,我们平时上课好辛苦,哪有镇干部上班那般清闲自在,翘着二郎腿,捧着一杯茶,看着报纸,刷着手机,瞧着花边新闻,舒舒服服,一眨眼一天就过去了。”
“是啊,社会上总说我们老师好耍,风不吹,日不晒,雨不淋。一天只有两三节课,暖了有暑假,冷了有寒假,避暑避寒,春节旅游都不误。殊不知,我们根本不稀罕这两个假期,只希望平时工作轻轻松松。”
“外人总以为上课好耍得很。我声嘶力竭喊完几节课,嗓子都冒烟。批改完课堂作业,还有练习册。数学两个班,两套作业二百多本,连续三个多小时不歇气才能改完。教案呢,随便写也要一个多小时,如果认真点,查点教辅资料,写一个令自己较满意的教案,至少要二个多小时。还有什么教研活动,杂七杂八的各类检查,把人都累死了。”
“哪个机关干部有我们老师这么大的工作量?我回到家后,感到骨头都散架了,躺在床上,什么都不想做,饭也不想吃。心里想,这苦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有时真的想辞职不干了。”
“苦倒罢了,最烦心的是各级各类的追责,教学质量差,要追责;学生打架,要追责;假期学生溺水,要追责;保护未成年人合法权益,要追责;精准扶贫下村,要追责。谁都可以欺负老师,谁都可以骂我们。农村老师越来越没社会地位了。”
“说得对极了,城里老师可以办各类补习班赚外快。我的一个同学擅长音乐,课后随便教学生吊吊嗓子,一年额外收入就有十多万。”
“我亲戚在一小教书,课后或假期给学生补课,每小时二百元呢。一年能赚多少?我们屁都没有!”
“唉,八字不好,命苦。想多了烦,但愿今天不挨骂。”
会议室里,十来个老师聚拢在一起谈天说地。
一个老师神神秘秘小声说:“听说了吗,昨天早上,中心校黄校长和中小欧阳校长被镇纪委和派出所抓了。”
“真的,假的?我没听说。”
“中心校、中小内部都炸开了,说是镇政府组织的什么行动,专门针对学生食堂。凌晨四、五点钟,把送货的堵在校门口,人赃并获。随后,黄军楚和欧阳得利就被镇纪委带走了。”
“黄老黑,人坏心黑,没做一件人事。”
“两个都不是好东西。大快人心,镇政府终于做了一件好事。”
“黄老黑、欧阳得利后台那么硬,镇政府敢动?我不相信。”
“你不信?由你不信吗?镇党委曾书记厉害得很,哪个都不怕?镇政府领导都给他搞倒好几个了。李学针,靠边站;邝难宣,被免职。”
“镇里的各路‘诸侯’和‘蕃王’,以前各自为政,无法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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