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上,过时不候。”
披着狐毛披风的小姑娘乐颠颠地跟上,身后的两只小耳朵一蹦一蹦的。
“好耶!”
冷风呜嚎,轻易唤回男人的思绪,两面宿傩微微垂眸。
说不在意是假的。
他只是习惯了说无所谓,却不是不在乎。
………………
自从有了能够解决咒言问题的药,狗卷棘便恢复了与人正常用言语交流沟通的能力。
可他仍旧用着饭团语,说是不太适应。
往日看起来不是很好相处,但实际上活泼的不行的美少年如今好像真的沉默寡言了下来,非必要不再开口。
又是深夜了。
他起身穿好外套去了后山,蹲靠在棺前看了许久。
“……阿月。”
“最喜欢……阿月了。”
他是后悔的。
后悔她在的时候没能将自己的感情宣之于口。
她一直想听他唤她的名字,可他却有所顾忌。
最终也只是叫了几次。
现在都给你补回来好不好,你回来听听好不好。
“……阿月。”
“好想你。”
“最喜欢阿月了。”
少年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重复着,直到天色渐亮,直到嗓音沙哑才停下。
鸢紫色的眸子微动,狗卷棘有些累,靠在棺侧长舒一口气。
他从出生起到现在,从没一次性说过这么多话。
第一句喜欢给你。
最喜欢你了。
所以可不可以回来听听,听听我叫你的名字。
不是说我的声音很好听么。
求你了,回来吧……
“诶?是狗卷君啊。”
乙骨忧太从外面走进来,身上带着寒霜。
俨然是刚从外面回来就来这里了。
长身玉立的少年几步走到近前蹲下,动作熟练的牵起棺中少女的手吻了一下。
狗卷棘有些震惊的抓住他,眼神询问他在干什么。
谁料少年只是笑笑,带着三分疏离的眉眼温和。
“我没在干什么呀。”
“狗卷同学明明也想这样触碰她吧,我只是遵循心意而已。”
“…………”
狗卷棘沉默着摇了摇头,嗓音带着沙哑。
“木鱼花。”
“也许吧。”
乙骨忧太只是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松开手站起身与他对视。
“也许这样的爱会诅咒她。”
但不论是生是死,他都不想与她分开了。
少年的影子落在地面,挣扎着叫嚣要将它的主人吞进腹中。
他们一边任由贪欲妄念疯长,又任由荆棘般的爱意贯穿自己的心脏。
………………
“啪嗒。”
火光亮起,嘴里随意叼了根烟的夏油杰慢慢吐出一口气。
“咳咳……要是月酱在肯定给你掐了。”
五条悟坐在他旁边,解开了无下限,迎面就是一股烟味袭来,呛得他咳嗽了半天。
“我也不经常抽。”
夏油杰淡淡开口,两个人坐在空荡的房间里,手中还拿着那封信。
夏油杰也听过了那条录音带中的曲子。
隐隐的痛侵入骨髓,带着直冲灵魂的冷意。
她在那么久以前就知道了自己的结局,然后义无反顾的迎接了这样的结果。
在离开之前将一切都打点好,只为了他们。
心脏隐隐作痛,他微微皱了皱眉。
原来刺骨的疼是无处诉说,无处躲藏。
红色的光点在黑暗中乱晃着,五条悟朝他伸手。
“给我尝尝,怎么你们都喜欢抽。”
夏油杰怔了一下,摇头失笑,将烟递了过去。
“不是爱抽。”
“不爱抽你抽什么……咳咳咳咳咳!”
刚吸了半口,就被一股浓烈的烟味直冲天灵盖。
五条悟难受的把烟还回去,呲牙咧嘴的咳嗽着。
夏油杰无奈拍了拍他,披散着的长发随着动作微动。
“都说了你抽不惯的。”
“总要试试新鲜事物………不过这烟就算了。”
什么鬼的抽烟解愁。
可不是解愁,被呛死了就都解了。
“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做?”
夏油杰率先把话题拉回正轨。
“………没打算怎么做。”
五条悟烦躁的抓了一把头发,看着周围属于少女房间的摆设,语调拉的极长。
“不就是信徒么,要不建个庙吧?”
“………她又不是佛。”
“也是噢。”
“那就先打从心底里信仰她好了。”
五条悟往后一倒,倒在少女的床上,感受到熟悉的触感才想起两人的床垫是一样的。
“有点难。”
他已经分不清是爱是恨了。
失去她的时候全身的绞痛,心脏的滞停。
毫无疑问他是爱她的。
可是如今,他或许更恨她。
恨她一声也不出,就这么自己一个人承担下所有,恨她就这么一个人草率地离开。
爱而不得,得而复失。
这些日子他们做了个梦。
梦见了从头到尾都没有她的世界。
梦境与现实交织,他一时分不清这一切是他的幻想亦或是其他。
只是梦境的最后都会出现那天的情景,而他一如既往的重复着一次又一次的失去,看着她倒在自己怀中。
人都是恋痛的。
所以就算呼吸间都是被刀割凌迟的痛也无所谓。
就算灵魂被撕扯着脱离现实也无所谓。
只要能见到她就好。
夏油杰听着他的回答有些沉默,最终只说了一句话。
“……很糟糕。”
月,你说要我们幸福。
可你知道么,没了你的数九寒天,风雪多了起来,冷风拍在脸上是入骨的痛。
或许是对我们没保护好你的惩罚吧。
梦中的他一次又一次看着少女消失在面前,却动也动不了。
思念是长远的凌迟。
比起爱,或许恨更让人难以忘记。
也更长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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