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仍留下痕迹,正如李幼安的话,已在她心中烙印。
霍衍适时返回:“点好菜了吗?”
鸢亦答道:“已点,霍总看看还需添加些什么?”
霍衍接过菜单,随手挑了几样:“方才听闻掌柜介绍,海鲜皆是当日新鲜送达,不妨一试。”
话题渐离剑拔弩张,鸢亦先前沉默,尉迟化解李幼安引发的纷争后,李幼安变得寡言。
随后,店小二逐一上菜,均为招牌佳肴,奇怪的是,最后竟有两道麻辣菜肴,鸢亦颇为意外,自己并未点选,这两道菜是谁点的?
两盘菜品火红一片,辣椒满目,与桌上清淡的菜肴形成鲜明对比。
程帮主婉拒:“如此辛辣,能吃吗?”
鸢亦立即为川湘菜系正名:“当然可以,麻麻辣辣,味道十足。”
李幼安说道:“看来是姜副使点的。”
“不是我。”鸢亦否认。
李幼安转了转眼珠,笑道:“不是我,也不是程帮主,想必是霍总所点,霍总素来不喜辣,定是特为姜副使点的,看来姜副使深得霍总器重。”
霍衍还未开口,远处传来冷漠男声:“是我点的。”
众人目光望去,尉迟望向鸢亦:“为你点的。”
鸢亦唇角微扬。
……
饭局接近尾声,鸢亦起身去了净室,洗手时,镜中映出另一道身影。
李幼安轻声道:“姜副使。”
鸢亦回应:“李总管。”
“我们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不妨直言。”李幼安伸手至感应水龙头下,清水潺潺,润湿她白皙修长的手指。
鸢亦瞥了一眼,发现她指尖也涂着星河色的指甲,不动声色地问:“何事?”
李幼安直言不讳:“我喜欢尉迟。”
鸢亦略停,旋即轻笑,果然,女子对情敌的直觉最为敏锐,早在老宅就察觉她对尉迟有意,一直利用尉迟待她如妹之情,肆意靠近。
这比白小姐更甚。
鸢亦洗去手上的泡沫,镇定回应:“尉迟优秀,许多人倾心于他,作为他的妻子,我倍感荣幸。”
李幼安轻笑:“听过一句话吗?”
“嗯?”
“宝物在身,终将引来饿狼。”李幼安甩了甩手,抽出纸巾擦拭,“尉迟这等宝藏,我势在必得。”
鸢亦眼神一凝,这是正式宣战吗? 第一百零八章 苏氏剑客,星邑之名
午后,李幼安护送程氏掌门返回商府,鸢也伴随尉迟缓步而行。
行至酒馆门前,尉迟问道:“回商府了吗?”
“自是如此。”
“晚上再见。”
鸢也望见他领结微斜,纤手轻轻为他调整,顺带拂过他坚毅的肩头:“保重。”
分别之后,尉迟独自向尉氏府邸行去,鸢也走出酒馆,霍衍已备好马车,却告知:“姜副使,失礼了,你需自行雇车回府,我需赶往机场接人。”
鸢也不以为意:“无妨,霍公子请便。”
霍衍确是急切,未多言便疾驰离去,直奔机场而去。
...
尉迟归至尉氏府,午憩时刻尚未结束,众弟子皆不在堂,唯有黎屹独守一楼。
“尉公子。”
黎屹见他归来,立即将刚收到的飞鸽传书呈上:“少夫人十年前在卡里忒斯游船上之事,已有眉目。”
尉迟虽从伯恩处可揣测鸢也当年遭遇,仍愿了解来龙去脉,故令黎屹按伯恩所授线索追查。
十年往事,沉埋许久,今朝答案便在这几纸之间,轻如鸿毛。
尉迟瞥之一眼,欲接又止,凝视片刻,转向窗外如粟般微小的人影:“念吧。”
“十年前夏,少夫人年方十五,于本地书院求学,一日放学途中遭歹徒劫持,辗转送往法兰西,后于马赛港口登上卡里忒斯游轮。”
“此船在欧陆豪族中号称‘富豪乐园’,半年一航,船中常有世界各地巨贾进行暗中交易,包括但不限于贩毒、走私、人口买卖,以及美童拍卖。”
言至此处,他略作停顿:“少夫人便在其中。”
尉迟眼神波澜不惊,内藏寒霜般的冷冽。
“此船背后关系错综复杂,加之航行于公海,多次逃脱查抄。唯有一次,船上混入密探,掌握了实证,与官府联合,在马略卡岛将众人一举擒获,受害者悉数获救——此事一度震动金融界。”
十年前,尉迟年方十八,尚未毕业,却已助尉父处理商事,此事他知晓。当初听闻未在意,未曾想鸢也竟在那场事件中扮演了如此重要角色。
尉迟低首点燃一支烟,语调微沉:“还有呢?”
黎屹续道:“少夫人离船后,并未立刻归国,而是逗留苏黎世一月。”
“苏黎世?”尉迟侧首。
“正是,但至今未能查出究竟是谁收留了少夫人,这部分线索似被人刻意抹去。”
颇多神秘。尉迟吐出烟雾,眼前模糊,视线中尽是迷离。
黎屹又言:“陈家对外宣称,那一月少夫人在他们府上度假。”
“陈家也替她隐瞒了那一月的事?”
“正是。”
原来有陈家相助,难怪他对鸢也这段过往一无所知,尉迟弹落烟灰:“继续查,她在苏黎世那一月的事。”
“遵命。”
“再者,是谁把她卖给那些人贩子?”
黎屹一愣,尉公子的意思是,认为鸢也被贩卖到卡里忒斯并非偶然,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尉迟俯瞰晋城全景,玻璃窗映照出他深邃的眼眸,而街头车流如织。
...
此时非交通高峰,加之一路绿灯,霍衍提前十分钟抵达机场。
即便如此,那位下机后才告知他的男子,仍在贵宾室等待近一小时。霍衍疾步走进,见他与秘书均在。
“为何突然来晋城?”
毫无征兆,若非他在鸢也入厕时查看手机,还不知他已到。
“有事处理。”他答毕即咳嗽起来,本就肤色苍白,咳嗽后更显憔悴,秘书连忙递上温水,他挥手示意不必。
霍衍立于其前:“又生病了?”
他淡然道:“未曾痊愈。”
“未曾”是从上次通话,他听到他的咳嗽声至今?已近一月。
霍衍凝视着他:“看过大夫了吗?”
“不过是风寒。”
他一贯冷漠,相识近七年,霍衍早已习惯。从秘书手中接过行囊,秘书略有不安,他自然道:“怎能劳女子提物?”
秘书微笑着:“谢谢。”
话音未落,男子已步出贵宾室,霍衍望着背影,感觉他比上次见面更为消瘦。
霍衍紧随其后,三人一同离场,启程前他问道:“订好客栈了吗?”
秘书报出地址,霍然诧异:“那是复式宅邸吧?怎还租赁?”
“事务办完即走。”
霍衍欲问何事需他亲力亲为?晋城之事,他出面不可?苏黎世无人照看可否?
转念一想,若非必须,他也不会前来。此人最厌繁琐,看来也不愿多言,于是不再多问。
他坐于后座,霍衍从后视镜瞥见他,岁月对他格外宽容,三十三载未在他脸上留下丝毫痕迹,每次相见,他都是这般模样。
只是他除了公务,其他皆漠然待之,实属可惜这俊美绝伦的容貌——他从不展露笑颜。
当然,男子审视男子,容貌往往不甚看重。
初识之日,比起他的面容,他记得更深的是他的名字。
daniel,丹尼尔,中文名为苏星邑。
那位能在全球最大的金融中心苏黎世,操纵风云的罗德里格斯家族之主... 在前往晋城的路上,苏星邑数次轻咳,抵达府邸后,他便径直登上二楼歇息。此府邸并非临时所居,霍衍指尖掠过桌面,不沾丝毫尘土,显然早已有人精心打扫过。
双层府邸隔音效果欠佳,霍衍仍能隐约听见他的咳嗽声,直至房门轻轻合上,那声响才渐渐消散。他转身询问身旁的侍书安娜:“他这般咳嗽有多久了?”
安娜眼中流露出忧虑:“阁下起初只是偶尔咳嗽,服药后已好转,但后来误食伤身之物,病情便反复如此。”
霍衍与他相识已久,然而近年来他在晋城任职,自己身处苏黎世,鲜有机会相见,对他的身体状况了解甚少。不过三十出头的人,怎会因些许食物便伤及体魄,又非中毒之事。
霍衍疑惑地问道:“他误食了何种伤身之物?”
安娜沉思片刻:“辛辣菜肴。”
霍衍闻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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