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境里,你扮演的不正是他吗?只是你演得太冷漠了,你一进来我就知道你不是他。如果你见过他,估计会很开心。”
惊容神色微妙,“为什么这么说?”
“你们身上有非常相似的力量,我之前猜测过你是他父亲,但是听珞纱说你身边从未有女性,又觉得你们多半是亲兄弟。”
见时倾分析得头头是道,还一脸信服,男人脸色乍青乍白,好半晌,冷笑一声。
“你倒是会猜。”
“过奖。”
“你早就认出是我,却还是把我当成了他,是吗?”明知自己就是蔺舟,不由自主的,惊容还是生出一些被当作替身的恼怒和不甘。
时倾靠在床头,淡声回答:“自然,不过蔺舟他和你完全不一样,熟悉的人一眼就能分辨出来,何况你并非有意扮演。所以看着你变成他的模样,其实很怪异。”
“哪里不一样了?”
故作慵懒散漫的语调,余光却是紧紧锁着她神情。
“蔺舟可爱又乖巧,但是魔尊大人身居高位,强大自信,这样的差距不是很明显吗?”
她摆出一套自然合理的说法,可情感态度明显偏向前者,无辜的表情无端令人恼火。
惊容忽然欺身靠近,女子惊讶眼眸微微睁大,两手抵在他胸膛前阻止他的动作,喝斥他:“你做什么!”
面若皎月,细润如脂,因讶然生出的些许薄红似天边云霞,愕然的神情像是炸毛的小动物。
男人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右手抬起,时倾察觉,反抗更为激烈。
可久病刚愈,加上右手腕的那一缕魔气流动,惊容将女子的的双手交叠举在头上,轻而易举地桎梏她。
“那你是更喜欢蔺舟还是更喜欢本尊?”
因为挣扎,时倾从床头上滑落,衣服堪堪挂在肩上,一头青丝散落在充满幽香的床榻间,随着男人的动作,发丝交叠缠绕,分不清彼此。
带着薄茧的手掌禁锢她的双手,被男人压住的被子犹如一张宽大的、收回的渔网,一点点地将她这只鱼儿笼住,时倾眼中烈焰汹涌,脱口而出:
“想都不用想,谁都会喜欢蔺舟而不是你。”
雾蓝色的瞳孔死死地瞪着他,嫌弃和厌恶毫不掩饰,成了一道道炽热的火焰灼伤一切。
积攒了许久的郁闷和不解在这一刻全部被点燃,惊容磨了磨牙,冷笑道:“是吗?你之前说不了解我,又如何能知道我和蔺舟谁更好。”
未知的危险气息逼近,势不可挡地要将她淹没。
下一秒,宽厚的手掌覆盖她的眼睛,耳畔传来喑哑散漫的声音:“接下来,你可要好好辨析。”
温热的气息洒在肌肤上,引起身体的一阵阵战栗,时倾死死抿着唇。
惊容垂眸看着毫无反抗之力的女子,低笑出声,随手撕下一块纱帐单手绑在她的眼睛上。
熟悉的情节浮现,可面对的人却截然不同,时倾呼吸都滞了一瞬,冷声质问:
“你想做什么”
“你难道不知道吗?”男人瞳仁幽深,眉眼略弯,恶劣地叫道,“师尊。”
即便是刻意柔和,嗓音依旧带着原本的冷峻锋利,倒像心情好的时候随意洒出的施舍,漫不经心,调笑又戏谑。
肉眼可见,女子身体忽然紧绷,被这两个简单的字钉在原地。
惊容满意地笑了笑,按照那些不断干扰他的记忆,倾身低头——
即使看不见,也能感受到浓稠的侵略感扑面而来,时倾条件反射地闭了眼。
温热柔软的唇触在眼皮上,与蔺舟的小心翼翼不同,上位者惯有的倨傲和霸道,导致在这方面的力道要重一些,如同恶狼抓捕猎物的架势,狠厉不容反抗。
“师尊,感觉如何?”男人不怕死地问道。
欣喜和愉悦是自发而出,学起蔺舟时也较为自然贴切许多。
时倾咬牙切齿,讽刺道:“被关了五十年,魔尊大人就已经退化成未开智的野兽了吗?”
两人离得很近,彼此的气息交缠,属于女子的芳香萦绕,惊容好像理解那一魂一魄如此沉迷她的原因。
清绝如天山雪的面容,捉摸不定又高雅远离俗世的性子,偶尔透露一丝温柔,若即若离,叫人欲罢不能,想要这轮明月永远照着自己。
只照着自己。
美人如玉,两相纠缠,不过是浅浅一吻就觉得心神大悦,忍不住更亲近些。
惊容丝毫不在意自己被骂,反而是心情极好地纠正:
“本尊名唤惊容,当然,你要是喜欢,唤我蔺舟也行。”
“恶心。”时倾冷冷吐出两个字,面色厌恶。
惊容脸色蓦地沉下,“为何蔺舟做得,我做了就要被你骂恶心?”
“蔺舟自然是与你不同。”
虽然不知道他为何知道这些,但时倾无暇多顾。
“哪里不同了?”
惊容掀开她眼睛上的纱帐,横冲直撞地闯进她的眼中:
“我告诉你,蔺舟不过是我用一根肋骨和一魂一魄铸造而成,蔺舟顶多算我的一个分身。”
骤然得知真相,时倾愣了一瞬,“不同的,即便他是因为你才拥有生命,但你们模样性格身份迥然不同,他有自己的情绪和心思,是完整的一个人,算不得你的分身。”
惊容眼眶发红,胸腔涌上浓烈的不甘和酸涩,将他的理智尽速压了下去,手下不禁用力,时倾腕骨被攥得生疼。
“他的记忆和情感我全然知晓,他就是我,我就是他,你告诉我,如何不算了?”
时倾忍着疼痛,勾唇笑道:
“既然如此,那么请问,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同我说话?魔尊惊容,还是弟子蔺舟?”
惊容仅仅犹豫了片刻,扬起一抹弧度,慢慢牵引她的右手放到自己心口处。
“蔺舟已经被你亲手杀死了,死在冥川河畔,葬在高山之巅,不是吗?”师尊。
活着的,就只有魔尊惊容。
深色的瞳孔映着她惊愕的神情,明明在这场博弈中取胜,可他却跟蔺舟死的那日一样,心里冰凉,寒意蔓延全身。
不可控制的,他又想当一回那个少年。
那个被她纵容的、无忧无虑的,每天只需纠结她喜不喜欢自己的弟子蔺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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