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中带着恰到好处的随意：“加藤组长，我之前预约了日语课程，今晚需要外出。”
加藤和树微微颔首，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虑，但最终还是给予了许可。
李肆知道，这背后的目光正紧紧盯着他，但他早已习惯了在监视下生活，每一个举动都像是在钢丝上舞蹈，既要自然，又需谨慎。
他开着辆黑色轿车，穿梭在公共租界的街道上，最终停在了一幢三层洋楼前。
洋楼的铁门紧闭，但从门缝中透出的灯光，却足以窥见里面的奢华。
不久，陈念念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精致的羊绒大衣，领口围着柔软的狐狸毛，既保暖又显得优雅，头上戴着一顶同色系的贝雷帽，帽檐下露出几缕精心卷过的秀发。
“鼬先生，你来了。”陈念念的声音温柔，带着一丝俏皮。
李肆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陈小姐，晚上好。今晚的课程，我想我们可以边吃晚饭边进行。”
陈念念眼睛一亮，随即笑着答应了。
汽车缓缓驶出，两人开始了他们的“日语课”。
李肆把握着方向盘，心中却在快速盘算着路线。
车行至一家看似普通的西餐厅附近，李肆故作随意地提议：“你喜欢吃牛排么？不过我不知道哪里比较好，你有建议么？”
陈念念望向窗外，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这家吧，列娜西餐厅，我听说过，但还没机会尝试！”
她的选择，让李肆心中暗自庆幸，因为这家餐厅正是军统的秘密联络点之一。
李肆将车停在了饭店门口，陈念念摘下手套，露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拂去肩头的雪花，两人一同走进了饭店。
饭店内部装饰豪华，灯光柔和，李肆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李肆点了一份牛排和红酒，而陈念念则选择了一份奶油蘑菇汤和烤鸡排。
在等待食物的过程中，两人开始用日语交流，谈论着关于日本的文化和风俗。
“你知道吗，日本有种茶道叫做‘一期一会’，意为一生中可能只有一次的相遇，应当珍惜当下。”陈念念的话语看似无意，却在暗示着什么。
但李肆的心思却并不全在这里，他的目光不时地扫过饭店的各个角落，注意到一名男子单独坐在卫生间旁边的桌子上，他的胸前别着一支德国万宝龙的钢笔。
李肆并没有着急，而是巧妙地引导着话题，让陈念念在不知不觉中透露出了许多有用的信息。
原来她这位出身于富贵人家的日语老师，不仅拥有语言上的天赋，她在日本留学时还曾经是山本五十铃的同班同学。
他借口去洗手间，起身离开了餐桌。
在洗手间里，他将要传达的情报信息写在了一张纸条上，然后将它折成了特定的形状。
但是现在军统的魔都站已经千疮百孔，他也不能确认能否将信息及时传递到王天封手上，不过这个联络点事六哥留给他的，他相信六哥。
在他返回餐桌的时候，不经意间将纸条塞入了那名男子的餐巾纸里。
中年男子注意到了李肆的动作，他低头看了一眼餐巾，似乎明白了什么。
但他并没有立即打开纸条，而是继续享受着他的晚餐，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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