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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柒甚至忘了生母的样貌,只记得她被害死那年自己刚满四岁。
他们把一个懵懂无知的孩童抛弃在冷宫,那里凄风寒雨苦不堪言。
这个孩子在他人的议声眼色下成长,因此他注定生性多疑。
所有的苦难与困境,逼出了一场杀意阴鸷的疑心病。
客京华侧眸察觉到了怀中人在失神,手里越发抱紧他,肆意道:“莫怕,少侠护你平安。”
皓月当空,少年这一笑若灼夏骄阳,令漫天星光黯然失色。
丞柒仅是乖顺地倚在他的胸膛上,以此平复内心的怦然悸动。
隔天,丞室太子被劫之事传遍大街小巷。
“那个七皇子又人间蒸发啦?”
“这次又会消失多久?五年?还是十年?”
“谁的本事这般厉害,能劫走太子啊?”
“据说是一个姓客的年轻人。”
....
太子殿内,钟戈屠拣起案台上的玉扳指,小心翼翼地将其收进木匣子里。
堂书语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边,笑盈盈道:“殿下又走了?这岂不是留您一人独守东宫?”
钟戈屠刀了他一眼,揶揄道:“你不也是吗?只能躲在学宫里苟且偷安。”
“我已经习惯了。”堂书语无所谓地耸耸肩,提议道:“不过如今你我同病相怜,不如相互做个伴吧。”
钟戈屠闷哼一声,轻蔑道:“我这辈子不和废物瞎子为伍。”
堂书语凑近些去嗅他身上的马麓香,忽地话锋一转道:“你叫乌图阿铮对吗?北境新生一代的狼王?”
钟戈屠目光骤戾,质问道:“殿下告诉你的?”
堂书语颔首,若有所思道:“殿下还说,你之后要对我俯首贴耳百依百顺。”
钟戈屠很是不爽道:“我凭什么信你的?”
堂书语从袖口里取出丞柒的亲笔信,摊开亮到钟戈屠眼前,信纸上呈现出六个遒劲挺拔的字——“吾辞矣,随夫子。”
钟戈屠认认真真反复浏览三遍,眉头差点拧成个麻花。
堂书语拍了拍他的肩膀,漫不经心道:“你和我的确不太对付,但你要为此违背君令吗?”
钟戈屠一噎,哑口无言。
堂书语低笑道:“我可以唤你阿铮吗?”
钟戈屠那一对幽绿的瞳孔里逐渐泛着嗜血阴森的狞光。
“正如你所言,我是个废物瞎子。”堂书语说着抬起手抚到钟戈屠的鬓边,柔声道:“但在一片黑暗里,我仿佛看得到你的眼睛。”
钟戈屠丝毫不为所动,嘲讽道:“你在瞎指望什么呢?真以为我会忠于你?”
堂书语摇了摇头,温吞道:“你不过是按令行事,而我也不抱幻想。”
钟戈屠拍开他的手,讥笑道:“知道就好,少自作多情。”
谁知下一秒,堂书语猛地掐住他的下巴,蒙眼的白绫缓缓滑落,那双灰白黯淡的眸子直勾勾地盯住钟戈屠。
钟戈屠一瞬错愕,随即厉声威胁道:“还不松手就剁了。”
堂书语唇角弯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弧,语气舒缓道:“太子不在,我就是你的主人,明白吗?”
钟戈屠狠狠撇过脸。
堂书语松开手,好声好气道:“心有不甘又如何?总归是要奉命臣服于我。”
钟戈屠咬紧后槽牙,一言不发。
堂书语面上笑意更盛,“跪下。”
话音方落,钟戈屠单膝下跪,垂首应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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