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挑了挑眉梢,明知故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扶荣斟酌道:“别人的信你不会藏着掖着,只有何大哥是你藏在心里的人。”
“藏在心里?”扶桑将剥好皮的枇杷递过去,“妮子,枇杷能够乱吃,话可不能乱讲。”
扶桑就着他的手,咬过甜滋滋的枇杷肉,“我哪有乱讲?哥哥你就是喜欢何大哥。”
扶桑笑而不语。
“哥哥,你已经二十六岁了。”扶荣姣丽的俏脸满是严肃,郑重其事道:“何大哥至今未婚,你陪了他近十年,真的甘心止步如此吗?”
“妮子,这世间没有那么多甘心的事。”扶桑告诉她,“人心不足蛇吞象,首先要学会知足再是甘心。”
“哥你撒谎。你若是甘心了,你就不会陪何大哥这么久。”扶荣颦起黛眉,另持一番说辞:“你在等他对不对?”
不得不承认,亲缘这一线关系真的很玄妙。
扶桑隐匿心底的秘密,扶荣顺藤摸瓜就戳破了。
“哥,去试试吧。”扶荣握住哥哥的手,正声鼓励道:“再过几个月你便是扶家家主了,届时离开曌陵可真不容易了。”
扶桑笑着提醒道:“妮子,脏手小孩哦~”
“呀!”扶荣忙不迭缩手。
扶桑拿出帕子替她擦干净的枇杷汁,转移话题道:“等下你送些枇杷到爹院子里去,逗他笑一笑。”
扶荣嘟了嘟嘴,“我是唱戏的吗?”
扶桑眉宇间漾开宠溺的笑意,“你是我们扶家的掌上明珠,谁见了你都高兴。”
兄妹俩谈天说聊了一好阵子后,扶荣活蹦乱跳地走了
扶桑缓缓拆开了那封信——纸上歪七扭八的儿童字体,险些令他失笑。
致爱徒扶桑:
徒儿徒儿,近来可好?
为师挺棒,酒足饭饱。
荷包渐空,但也够用。
小桑小桑,顺乐安康。
再来一行,凑个收场!
扶桑以手支颚,一遍遍阅览着这文盲般的字句。
师徒二人辞别半载,袭人飞雪化作了拂和春风。
扶桑微微抬眸,凝望着院里那一树胭脂色的海棠。
此花译离愁,游子不回头。
妹妹的话是丁点不可取的,扶桑比任何人都清楚何不应是一头多犟的倔驴。
那年武侯门拜师礼,剑宗的一时脑热博得了公子的一倾芳心。
可何大侠的剑太锋利了,一招处决邪祟,一式斩断情丝。
赠玉赠剑赠钱财,无论扶桑如何示好,他总是熟练地打个马虎眼让这份感情不了了之。
所以扶桑退而求其次,选择了静候。
待到天下太平了,何不应或许会回头看他一眼呢?
那时候国泰民安,那柄铲奸除恶的血剑也该歇憩了吧。
扶桑视线定在封页处的“石海城”三个字上,缓缓陷入沉思。
何不应没读过几本书,字里行间却让博览群籍的扶公子揣摩了良久。
最终,扶桑站起身,义无反顾地逃出尚国府。
借着讨债的名义去逐爱,扶公子还是太矜持了。
“扶家家规,严明如磐。为人处事,莫违本心。诚足矣,乐更佳。”
这个兴盛几百年的扶姓名门,告诫子嗣的忠言并非什么严苛戒律而是劝人遵循内心,活出本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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