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庞宁伸手握住她的手细细摩挲着,“是我,阿雅。”
被缝上黑线的左眼密密麻麻地涔出了血泪,乌图阿雅哭得像一个被辜负真心的少女。
良久,庞宁轻柔地拂去他眼畔的泪珠,恳求道:“阿雅,你在帮帮我好不好?”
“我如何信你啊...”乌图阿雅泣不成声道:“你明明说过会来娶我的。”
庞宁愈发攥紧她的手,信誓旦旦道:“我此番便是来迎娶我的阿雅回家。”
乌图阿雅摆了摆头,颤声道:“几十年前你也是这样说的,我如今老了不漂亮了你还是这样说。”
庞宁慢慢捧住乌图藏云的脸颊,俯首吻在她的左眼处,含情脉脉道:“这些年让你受苦了,待一切安息我便带你离开北境。”
乌图阿雅仅剩一只的绿瞳里浮出天真的神色,“真的吗?”
庞宁缓缓点头,允诺道:“如有戏言,天打雷劈。”
“那这次你想在我身上取走什么?”乌图阿雅不由哆嗦起双唇,自嘲般的道:“上次是我的名誉,这次是不是就要我的性命了?”
庞宁问她,“阿雅,你只需告诉我九锁问心的子蛊在哪?”
乌图阿雅深吸一口气,眼中丝毫没有先前的痴狂与稚嫩之态。她苦笑着问庞宁,“这一次我的阿邈是否会信守承诺?”
庞宁目光坚定地注视着她,正声道:“我会的,我一定会的。”
乌图阿雅接着问他,“那倘若我说子蛊养在我的心脏里,你会杀了....”
话音未落,庞宁的手便直直掏向了她的心口。
鲜血不受控制地涌出口鼻,乌图阿雅费尽最后一丝气力拥住了庞宁,哽噎道:“感受到了吗?这颗心始终为你而跳动. . .”
庞宁面无表情地绞拧出她的心脏,拿在手中甚至能感受到它细微的翕动。
子蛊从心房中蠕动着爬出,与黑漆漆的母蛊不同,小小一只的彩蚕甚至称得上可爱。
子蛊名为浮生听梦,母蛊名为九锁问心。
庞宁面露喜色地望着子蛊,届时只要子母蛊抱团,子为母食,世间便再无其他事物能抑主九锁问心的毒效了。
临走之际,庞宁冷漠地扫了眼地上的尸体。
乌图藏云甚至是含着笑的,她眼中有释怀有悲伤有遗憾却完全没有憎恶。
庞宁动动嘴皮子的功夫,乌图阿雅便迫不及待地献出了自己的性命。
在问庞宁是否舍得之时,她就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了。
站在乌图阿雅的视角,这个白胡子花花的老头一直都是一位风度翩翩的青年才俊。
这是她彼时的阿邈,并非此刻的庞宁。
最后告别之际,庞宁嘴角扯出一个讽刺的弧度,嘲弄道:“真蠢啊,居然还信什么诺言。”
巫女殇,雪山葬。
乌图阿铮将她的尸体埋在了雪原深处,以公主礼厚葬。
比起巫女一说,北原圣女更值得被世人铭记。
不得不说,乌图一族尽是痴种,总是执着于所谓心之所向。
哪怕他们本身正在遭受着背叛与欺骗,他们也绝不允许自己的君王所遭受背叛。
这个古老的种族仿佛将忠诚二字奉为了他们的信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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