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凳看到苏乾眼前一亮:“我就知道你在此地!”
他倏地看到薄遥,前进的步子又退了两步:“陶华,你也在啊?”
虽是带着一抹礼貌的笑意,但那股子嫌恶却是怎么也压制不住。
“武功练的怎么样了?”板凳一把拿起茶壶,对着壶嘴就开始畅饮,咕嘟咕嘟凉茶下肚,完全没察觉到鲤子卞想要掐死他的神色。
“还......还好......”苏乾笑得勉强下意识瞥了眼薄遥,那人仍像个入定的老僧,一脸置身事外,冷冷清清。
“这位是?”板凳终于注意到了莫诚献。
“在下莫诚献!”莫诚献抱拳作揖。
板凳打量了他一番:“看这穿着,应该是兵奴吧?”
“是。”莫诚献应道。
苏乾看他跟个撑天的柱子似是站在几人身边,上前拍了拍他的肩,道:“既然要走,我也不留你,日后有缘再见吧!”说完给了他一个亲切的送别之笑。
“我......不走了!”
“......?”
苏乾没太明白:“是还有什么事情?”
“公子。”莫诚献又弯了腰,此一弯却比之前更为诚恳:“请几位公子收留诚献,诚献不走了!”
鲤子卞站起身子不满:“你当我这是流动的戏班子?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你留在这里不得给你吃给你穿?你一个戴罪兵奴,又不是谁家门客,来去都凭你一张嘴?!”
以前苏乾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嘴最浊的,因为说话不好听,送外卖被投诉都是家常便饭,到了这里真是见识到了什么是小巫见大巫,远到坤山的禽兽二公子,近到对面欠费脸的薄参辰,再到身边这个看似文质彬彬,长着讨喜娃娃脸的鲤子卞,哪一个说起话来都撕皮剥脸扎心扎肺!
再打量那醇厚朴实的莫诚献,突然有种他自带二泉映月的哀伤感......
苏乾奇怪莫诚献前一分钟还非常笃定自己要离开的决定,此时不知为何却突然改了主意?
但苏乾是个小事上不纠结的人,他认为很多事别人不想说,问也问不出个一二三,若是想说自然不用等人打问。
他本就欣赏莫诚献,这番决定自是欣喜:“我们这里正好缺个卖力气的,以后你就在这里好好干,工钱自是不会亏待你!”
鲤子卞不仅气没消,听到工钱二字更是触了他敏感的神经:“苏兄,他一个兵奴,你又不认识他何至于对他这么好?”
苏乾抬眼看了看薄遥,征求意见道::“小公子,你觉得呢?”
薄遥回了两个字:“随你。”
苏乾满意的对鲤子卞得意道:“二比一!”
莫诚献有些慌张:“几位公子,诚献不要工钱,只要有口吃的,诚献一定会好好干活!”
“这可是你说的!你不要工钱的!”鲤子卞一听这话才软了口气,心不甘情不愿道:“里屋有衣服,你去换上吧......”
苏乾绽开个大大的笑容,蓦地,他转头看到一手扶着脸坐在他身边的板凳,正意味不明的盯着他,笑容立刻僵在脸上。
“师父,您喝茶!”苏乾谄媚,将那茶重新递给板凳。
“我不在的几天看来是发生了很多事情啊?怎么?为师让你练武功,你倒做起商贾之事了?”
“啧啧,师父,瞧您这话说的,我和薄兄鲤兄一起合伙做生意,不就是为了今后您不用到处赊账嘛!”
说起赊账,板凳面上显着一丝尴尬,看了眼鲤子卞:“什么赊账?我本就帮过他,吃他的东西也是应该的。”
鲤子卞白了他一眼,沉声:“那也不能顿顿都来啊?”
从板凳的脸色,苏乾看得出来,板凳是个好面子的。
“行了行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快给为师弄些吃的来,吃完早些回去练功!”
板凳说完,苏乾心里一沉,怔怔盯着薄遥,眼中尽是求救信号,可惜......薄遥有自动屏蔽功能......
离开之前,苏乾给鲤子卞交待完送餐需要注意的事情后,就打算先回茅庵将板凳应付过去,末了又放心不下莫诚献,对鲤子卞道:“对他好些!”
鲤子卞不悦:“我怎么也不明白,你为何对他如此上心?”
苏乾看板凳走远,对身侧的薄遥和鲤子卞道:“你二人信我,我看人准!这人绝对劣势稳如狗,优势能翻盘!”
说完笑着和薄遥并肩离开了锦稷,留下了兀自发呆的鲤子卞。
茅庵内鬼哭狼嚎,地动山摇。
苏乾浑身灰泥满地打滚,他本就没有什么武功底子,只两掌便被打倒在地,疼的龇牙咧嘴。
“师父武功震古烁今,用在徒儿身上实在有些小题大做,师父手下留情啊!哎呦.......”
“你个没出息的,我走之前让你好好练功,这些木料摆在这里竟动也未动?”
板凳说到气处,嗖的一脚踹在苏乾屁股上。
“师父师父.......你也不跟我说修板凳练的是什么功法,我......我哪能参透呢?您不行让他做您徒弟,他武功高!”说着指向屋顶盘腿静坐......说静坐不如说是正在看热闹的薄遥。
“你当我那玄珠是白送你的?”
肺痨之事板凳一直记在心上,对于薄遥能避就避,他其实也早已察觉到薄遥玄气深厚不似等闲,更好奇薄遥的身手究竟如何,怎奈传尸之症让他退避三舍,恨不能让苏乾也与他隔上九天九地之距。
板凳对苏乾道:“修板凳是为了锻炼你能调出玄气为己所用,若能集中一点,就可让全身玄气顺逆通行,今后必可得心应手!”
话音刚落突然板凳一掌挥向苏乾面门,力道凝重如山,苏乾耳中如有数架直升机飞过,嗡鸣一片,耳膜钝痛。
苏乾双手呈交叉状挡在额上,双手虎口处逼出一股腾热之感,奋力抵住板凳一击。
“好!”板凳受下这股玄气,突然左脚脚尖向外歪斜,右腿向前一步,伸出一拳直冲苏乾胸口,苏乾反应不及,生生挨了一下,只觉得胃中翻腾退了几步抬手制止:“师父,有话好好说,咱们慢慢来行吗?”
“慢慢来?”
板凳怒目圆睁倏地扯下自己胸口一片衣襟,赫然露出一手五指青紫的巴掌印,道:“你可知这一次我被那和尚打的有多惨?如今玄珠已经蕴化入你体内,除非三摩地仪轨加持,要不就是你死!否则再也取不出来!这玄珠是那和尚的至宝,今后若被他察觉玄珠被你融了,你觉得自己能逃出生天?如今能保你不死的法子就是打败他,不仅是替为师,更是替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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