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乾这才想起他重伤在身,若是能自己脱,何苦将湿衣服一路穿回,现下屋内生了火,方才衣服上结的冰渣开始融化,浸湿了被褥。
苏乾急忙起身,将他身上的湿衣三下五除二剥下,拿出寒松早已备好的中衣给他,道:“着了凉,本应该泡泡热水澡,但你身上有伤,见水怕是会严重,我先替你上药。”
“嗯。”
薄遥轻声应着,将中衣脱下,背对苏乾,两道见骨的伤口和数十道皮开肉绽的小伤赫然出现在苏乾面前。
“你上辈子是把你后妈祖坟掘了吧?”
苏乾将药杵狠狠怼在碗底:“真他大爷的狠毒!肯定会留疤......”
苏乾将药膏轻涂在伤口上,却见薄遥不露声色的抖了一下。
苏乾忙问:“疼吗?”
薄遥摇头:“还好。”
苏乾责备道:“疼就说出来!忍着更疼!”
薄遥:“嗯。”
苏乾想起关公刮骨疗伤,要让他转移注意力,于是道:“寿常洛就这么被杀了,圣皇不会怪罪吕道纪吗?”
“不会。”薄遥道。
苏乾不解:“为何?”
薄遥的发际沁了星星点点的汗水:“吕道纪做事一向遵循圣皇法旨,他要杀的人,此人早死晚死终归是要死在他手中。”
苏乾手上动作又轻了些许:“那寿篱呢?”
薄遥微微侧头道:“传奇岛将他放走之后,就再也没有了他的消息,想必是藏在了某个地方,我也正在派寒松四处打探他的下落。”
苏乾好奇,放下药碗:“说到寒松,倒是有些奇怪。”
“如何奇怪?”薄遥微微侧头。
苏乾:“他好像很畏惧吕道纪......”
薄遥挑唇:“这是自然,他是我从吕道纪府上救回来的。”
苏乾惊诧:“他是吕道纪的人?”
“算也不算”薄遥道:“玄海之境玄气圣手有两人,一个是吕道纪,一个是虚南国师手下白面元牡,吕道纪的武功精髓从不外传,也不收徒,手下人也都是学些皮毛......寒松不过是他在校场捡回的孤儿,那时寒松还是个六岁小童,为了有口饭吃,给各府里小公子小少爷当练武把子,自小练就了一身铁骨铜臂。吕道纪看他可怜将他带入府中做了护院,寒松自小天资聪颖,又肯吃苦,吕道纪信任便命他在内院侍奉日常。寒松好奇心强又从小受武学熏陶,常藏在内院水缸中偷师,久而久之练就了高阶玄气,武功出类拔萃,身手突飞猛进,但如何躲得过吕道纪的眼睛?吕道纪知晓此时后,挑断了他的手筋和脚筋,本要废了他一身玄气赶出相府,巧在那日母妃受丞相夫人邀约,前去拜会,寒松被驱之事被我遇上,我便将他救了回来。”
“手筋脚筋......”苏乾喃喃。
薄遥将干净的外衫披在肩上,道:“他被我救回来时年纪不大,却已经是半废之人,也是多亏师父用三十坛蛇酒换了凌迁行人一盅塑骨接筋的膏药,才让他重新行走。”
“寒松轻功这么好,倒是没看出来竟受过如此磨难......”
苏乾了然,寒松虽是再造之身,但也多少承了吕道纪的武功,所以才身手赫赫,武艺超群!如此想来,他见了吕道纪怯上几分也是自然。
说话间,苏乾才想起来还未上完药,薄遥就穿了衣服,嗔怪道:“你怎么穿上了?”
薄遥:“不用上药了,过些日子就好了,屋内有些冷。”
苏乾闻言,知道他冻得不轻,急忙去搬铜炉,不想却被薄遥一把拉住。
薄遥看着他:“不搬了。”
苏乾愣了愣:“为何?”
“你陪着我就好。”薄遥凝视他,捏着他的手紧了几分。
苏乾登时心内钻进了几十只野兔,跳脱的厉害。
他慢慢坐回卧榻,喉结滚了滚,紧张的回望薄遥一眼,就移开目光:“我......我也没离开啊......”
薄遥修长的手指顺着苏乾的腕子一路向下,轻轻勾住了他的指尖,摩挲着,低声道:“以后也不许再离开。”
苏乾蓦地回握住薄遥,感觉整个世界瞬间被填满......
薄遥手指骨节匀称,纤长,与苏乾手指交叉在一起,纠缠......依赖......似乎有一股电流从指间直达心脏,苏乾说不出这是什么感觉,与他喜欢许雯并不一样,像是患得患失,又像是突然得到了期盼已久的东西,紧张......兴奋......
苏乾不敢看他的深眸,怕是一旦深陷其中,便再也不能保持清醒。
“腿,还冷吗?”
苏乾按捺住莫名的情绪,掩盖不住提起的颧肌,硬生生被压制回原位,他空出的一手抚上薄遥的膝盖:“我帮你搓搓,驱寒!”
“苏乾。”薄遥轻声唤道。
“嗯?”苏乾愣了愣。
“抬起头。”薄遥柔声。
苏乾抬首对上薄遥深邃的眼瞳,感觉那双眸像是勾人魂魄的阴阳镜,看的他有点发晕。
“你今天喝酒了吗?”薄遥问。
苏乾懵然:“没有啊。”
他明显感觉到薄遥攥着自己的手又用了些力,方才还冰凉的手渐渐发烫。
“那......”薄遥顿了顿:“你还记得那天晚上吗?”
“哪天?”苏乾感觉这种氛围下,自己有些明知故问,但他就是不太好意思直接说出口。
薄遥:“我们......”
苏乾心中着急,这小公子平日里什么事情都淡定如斯,便是杀人都像是剐倭瓜一样,怎么到这紧要关头反而开始磕磕巴巴?......
果真论起不要脸,年龄大的还是略胜一筹!
苏乾干咳两声道:“咳咳,你说我喝多了的那天晚上?”
薄遥的目光从苏乾的双眼扫到他的唇瓣:“嗯。”
苏乾:“哦......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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