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兢兢业业地攻坚克难多年,最后倒在实验台前。
倒下前,她刚刚评上“杰青”。
前尘往事,一切化为泡影。
明亮的白炽灯下,部队给领导们配的手拧水龙头锃光瓦亮,被照耀得闪闪发亮。厕所干干净净,擦得纤尘不染,不像原主习惯的农村那臭烘烘的旱厕。
原主脸皮特别薄,很容易被欺负。
被人嘲笑后,她在众目睽睽之下骤然红了脸蛋,脸刺溜地发烫,跟被火烧着般。她把头深深地低得快要埋到地里,难过的泪水在眶里打着旋儿。
她难过得头埋得深深的,脖子垂得几乎像秋天弯弯的快要垂到地上的庄稼。
她们唾沫纷飞的讨伐,仅仅因为这个农村姑娘不会用冲水的厕所。
她手足无措地在嫂子的指点下,上完厕所后用沪牌的肥皂洗手,缓缓冲掉了泡沫。可怜的自尊连同这泡沫一块流进了下水道。
她们毫无顾忌地嘲笑她,数落她配不上邵青峰。
站在镜子前思考了几分钟,林红樱接受了这个事实——她变成了一个不识趣、土气庸俗的乡下媳妇,饱受众人的欺凌。
人人都瞧不起她,嫌弃她,甚至迁怒于她,企图用大道理压她、让她识趣点放弃包办婚姻。
所有人都认为她配不上邵青峰,因为那是人人都爱邵青峰。
他穿着一件薄薄的松枝绿衬衫,骑着单车呼呼地从大院走过,后边有无数双眼睛追随着他走。他去执勤、去站岗,外出执行任务,去帮附近村民抢收,有人巴巴地走了十来里路跑到部队看他,给他送吃的。
他们怎么能接受这个如此普通的乡下媳妇?
可是没有人想过,逃难而来的原主已经花光了身上所有积蓄,家中没有余粮,把她赶走,她又能上哪里呢?
……
林红樱向来是不惯这些臭脾气的。
她打了一盆水,走出厕所,泼在了正在说话的两人身上。
两个嘴巴正喋喋不休聊着天的家属,猝不及防地被泼了个透心凉。
她们惊愕地看着眼前这个乡下来的女人,三棍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就差把“老实巴交”刻在脸上,但她刚刚……竟然泼了自己冷水!
“啊!”她们尖叫道,“林红樱你发什么疯!”
“林红樱!你、你怎么敢?”
【刘发英怨念+100】
【何迎春怨念+100】
嗯,这是什么?
林红樱愣神之际收回水盆,面不改色地道:“有人嘴特别臭,我打盆水帮她洗洗。”
政委媳妇正在吃着馒头,没想到另一头就吵起架来了。
源头竟然是邵青峰那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小媳妇,她居然主动挑事,这是政委媳妇预料不到的。
“都别吵!”政委媳妇叫停,“咋回事呀这?”
她们手忙脚乱地边擦水,边控诉:“嫂子,她泼我们水!”
“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好地坐在这,却被她泼了盆水!你不管管我真的心寒!”
林红樱把水盆扔下,等他们说完之后才跟政委媳妇说:“嫂子,我们不仅是人民,也是家属,应该起表率作用。眼下还没吃饱饭就嘲笑贫下中农,这是该做的事?国家严厉打击小布尔乔亚作风,这件事嫂子得给我一个说法。”
政委媳妇口中的斥责还没脱口而出,惊讶地看着林红樱。
没想到这个平日里怯弱软弱的新媳妇,会说出这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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