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逃荒队伍终于停了下来。
妇人们生火做饭。
没受伤的男人们则在附近找了个小土坡,挖坑,将死去的那三人用草席子卷了,埋了。
远处传来死者家人们的悲戚哭声。
这还是他们逃荒以来,遇到的第一次大型械斗,也是死伤最多的一次。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原本一直挨着驻扎的谢二贵和谢薇他们两家,今天中间却隔了两户。
小糖还没醒,谢薇在外面生火煮了些杂粮粥。
在骡车里,喂给小糖的却是用空间水给小糖冲的奶粉。
好在,小糖虽然一直没醒,但给她喝的,她还知道吞咽。
只是喝进去的少,洒出来的多......
给小糖用帕子擦拭了全身后,这才出来坐在骡车的车板上,双臂抱膝,看着驻扎地一堆一堆的火光,和天上那轮圆月。
可惜,月圆人不圆......
不时就有压抑着的“嘤嘤”哭声传来,也不知道是为了逝去的亲人,还是为了看不到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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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娘,求求您了,不要把我们赶出去。您现在把我们赶出去,我们可咋活啊!”
“爷,奶,我错了,别赶我们走。呜呜呜......”
突如其来的哭喊声,让谢薇皱眉。
她不想看热闹,但“热闹”就发生在她的骡车旁不足三丈的地方。
要说这家人,谢薇还真知道。
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是谢二柱的媳妇刘金花,和他们的长女谢香草。
要说这谢二柱一家,谢薇还真的不太能理解,好像又能理解。
谢二柱家有兄妹四人,抛开早就嫁人,且难产亡故的幺妹姐不谈。
他的长兄谢大柱,少时上过几年私塾,逃荒之前,一直在镇上的酒肆做账房先生。
这是他们家最出息的人,还生了四个儿子。
其长子和次子。在逃荒之前也都是在私塾读书的。
他们大房在家里的地位,坚固不可动摇。
......
都说老儿子大孙子,这谢二柱的三弟谢三柱,打小就是老太太的心头好。
虽然奸,懒,馋,滑了些,但偏偏生了张好嘴,总能哄老两口开心。
还给老头老太太生了两个孙子一个孙女。
......
唯独这谢二柱,上有长兄,下有幼弟。在三兄弟里是最容易被忽视的那个。
甚至在这严重重男轻女的古代,他在家的地位都比不过他已亡故的小妹。
而且他成亲近十载只得了两个女儿,他媳妇更是在生小闺女香叶的时候伤了身子,不能再生。
这让他在家里抬不起头。
他觉得他们二房以后只能靠那些侄子,他死后,更是得靠侄子给他摔盆送终。
为了想从他大哥那儿过继个儿子,便拼了命的对大房的小儿子好。
待自己那两个亲闺女,就一言难尽了。。
男人不维护,又没儿子傍身,刘金花只能在夫家伏低做小,当牛做马,竟养成了软糯可欺的性子。
在原身的记忆中,这个金花婶子很少出门,即便是出门也是低着头赶路,极少说话。
只是不知道今儿发生了什么?让刘金花变化这么大。
“谢老六,你们家怎么回事?还有力气闹腾,今晚你们家多出两个人守夜吧。”
村长拄着拐杖,在其儿孙的搀扶下走来,语气十分不善。
谢薇实在是佩服这位年近五十的村长。
这么大年纪了,已经折腾了一天,大家都在休息了,他还得来管别人家的家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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