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
能让术士徐福感到安心的存在,必然是尚未外出的两位上君之一,少司命所在的木生之地。那是一片漆黑的水面,徐福刚踏足,一片落叶便飘至眼前。“少司命,救我!”徐福大声呼救。
少女缓缓自水面走来,身着绿裙,面带悲天悯人的神情。见到徐福,她微微歪头,似在询问如何施救。“我……”徐福刚开口,背后破空之声响起。啪!一团红白光华在少司命眼前炸开,她面前三溅黑红血沫。
强烈的血腥气息令少司命平静的目光也剧烈颤抖。“接下来轮到你了。”白色长棍虚晃,甩掉附着的人血。周遭,少年清冷的声音四散:“轮到我了吗?”她在惊惧中声音微颤。
星魂站在赵书身旁,惊讶地张大嘴巴:“我一直以为少司命是个哑巴。”即使是他在阴阳宫生活多年,也没听过她的声音。赵书斜睨他一眼:“你没读过《楚辞》吗?”“《楚辞》?什么?”星魂疑惑。
“阴阳宫的每个宫位都按《楚辞》九歌命名。”赵书用看待文盲的眼神审视星魂,“对应少司命的句子是:‘我来时无语,出门亦不告辞。’所以少司命宫位的要求是沉默寡言,而非哑巴。”
星魂意识到赵书可能是个神仙,对他的行为不再感到惊奇。然而,只有少司命此刻呆滞地睁大眼睛,凝视着自己眉心处的长棍,地上的残躯无声地提醒她那根长棍的可怕。“给你同样的十分钟,生死全靠自己。”赵书的声音再次回荡在木生之地,木部的力量有限。
下意识地,少司命想要逃往别处,但在离开水面时,她挥了挥衣袖。徐福的 下方,无数枝芽迅速生长,犹如土壤般的滋养出一棵参天大树,向长棍伸出枝条。长棍纹丝不动,任由枝条缠绕,但无论枝条怎么收缩,它依然停留在原地,无法移动。恐惧在少司命眼中加重。
她并未感到杀意,徐福来时也是如此。因此,她不敢冒险。而且,她从未见过对方的位置和样貌。少司命与徐福一样,迅速朝楚南公所在的位置移动,沿途播下树种。长棍在她行动的瞬间紧紧跟随。
沿途的树木迅速生长,紧紧缠绕着那根长棍,却在瞬间断裂。少司命甚至无需回头,就能感知到这一切。她会步上徐福的后尘吗?她才只有十三岁,尽管手中沾染了鲜血,但她从未见过如此轻易、干脆利落的手法。徐福是比她更早的上君。
\"停下!\"一声厉喝从楚南公的宫殿内传来,一道巨大的黄色符咒封锁了入口,直接将少司命反弹回去。她的术法强大,但身体却极其脆弱,正如赵书所说,她是个脆皮法师,阴阳家大多如此。
\"是谁胆敢擅自闯入阴阳宫!\"老者的怒吼回荡,声波如水波般层层荡漾,连空气都仿佛在震动。攻击落在长棍上,波纹瞬间消散无踪。长棍却放弃了对少司命的纠缠,径直向符咒冲去。
\"嘿,我的黄符阵,你这样的小辈本应能 才对。\"老人的话语带着三分自满。然而下一刻,一切戛然而止。
二
\"赢政!他怎么会施展法术!\"楚南公正居高位,脸上骄傲的神情仍未收敛。长棍已停在他的眉心,他的恐惧无法掩饰,眼球颤抖不已。少年的声音截然不同,赵书冷笑着一棍击碎了他的脑袋。在楚南公的宫殿中,曾有一名关键人物。
击杀楚南公后,长棍并未取少司命的性命,而是转向其他“污染者”。星魂瞪大眼睛看着赵书,以为他会滥杀无辜。“我记得少司命也服用了那种东西!”星魂看向赵书的眼神复杂,难道说,面貌真的如此重要?星魂摸了摸自己的脸,他自认为相貌也不错。
\"你在想什么?\"赵书瞥了他一眼,在奴仆协议下,他能洞察星魂的心思。
\"放过她,是因为少司命掌控着生命术。\"赵书微笑着说,“即使吞下了黏液,她并未完全感染,而是将其封存于体内。”
\"天生的治疗者。\"
赵书对此感到意外,在阴阳宫竟然遇到了顶级木灵根,而且她在没有灵气的情况下激发了生命术,这使得她在吞噬黏液后仍保持生机。系统判定她是红绿交替状态,但若赵书稍晚些出现,少司命将彻底变为红色。
在咸阳宫内,赢政面无表情地立在玉漱公主门前,而易小川则像一只受惊的野猫,缩在门后的角落,他的手已经烧成焦炭。赢政怎么可能有法术!
三
\"事情已经解决,我们走吧。\"易小川看着空荡荡的袖子,深吸一口气,警觉的目光扫视四周,这个世界的秩序似乎已变得混乱不堪。
整个宫殿中,只有昏迷不醒的玉漱,其他人都已经丧命。易小川后脑的肿块也濒临枯竭,仿佛能量耗尽,他的最后记忆停留在与高要的对话之中。
当他被控制后苏醒,映入眼帘的是秦王嬴政毫无表情地施展出的火球术,瞬间将他的手臂烧成焦炭。如果不是后脑肿块喷出的黏液救了他的命,易小川不敢肯定自己是否还能躲在原地求生。“简直是疯了,你到底怎么想的?为什么要冲进咸阳宫!”易小川愤怒得几乎要咬碎牙齿。虽然他在过程中被控制,许多事情并不知情,但通过当前的情况和前因后果,他推测是肿块操控了自己,迫使他闯入了皇宫。“赵书已经去了骊山。”肿块在他的意识中低语,声音微弱。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必须争取嬴政。”听上去没有问题,但易小川与这个肿块共处已有两年,敏锐地察觉到它言语中的怨恨。“赵书和你一样吗?他已经得到了嬴政?”易小川思维飞速运转。自从与他绑定,肿块一心想要来到咸阳宫,并不断要求易小川设法控制秦王。
这让易小川确信,肿块后续的行动必然与嬴政有关。在他的记忆中,嬴政并未掌握任何术法,甚至他的死亡也是徐福的丹药逐渐侵蚀的结果。这样的一个历史巨擘,在易小川眼中,不过是个大人物。他可是来自现代的人。
因此,易小川从未真正重视过嬴政,反而对后来出现的刘邦更为关注。然而,那一记火球术让他深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显然,无论是肿块还是赵书,都对嬴政抱有特别的关注。甚至在易小川寻找刘邦时,他们还曾嘲笑过他。“当‘天道宠儿’存在时,旁人不过是陪衬。”易小川重复着当时的嘲笑。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向肿块在脑海中质疑:“你说的‘天道宠儿’是指嬴政吗?”
“哼,现在没有必要对你隐瞒了,易小川,你真的没察觉到吗?你所处的世界,并非你记忆中的那个。”易小川的气息一时停滞,瞳孔微微扩大。
“这不是我记忆中的世界?”他一时难以接受,“你的意思是什么?”
“你不懂我的意思吗?”肿块嘲讽道,“你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点远早于你的记忆,现在的秦国,还未完成统一!”
这句话犹如一道闪电划破了易小川心中的迷雾,他浑身一震,意识到时间线并不符合。
“可我记得一开始,你说是因为有我的原因,我才提前来到这里!”
“呵,没错,所以在那个节点上,嬴政是天命所钟,而你在记忆中的节点,刘邦也是天命之子。”脓包似乎已耗尽力气,轻笑两声后,化作一摊水从易小川后脑滑落,点滴落地,渐渐消失。作为寄生生物,它在寄生后会在人体内留下坐标。起初需要外来者的引导进入世界,但现在易小川已无利用价值,它必须寻找新的宿主。
易小川察觉到它的离去时,为时已晚。他感受到生命随着寄生种的离去逐渐消逝。易小川抬起干枯的手,看着皮肤一片片地老化。“不……别这样!”恐惧与悔意在他的眼中闪现,但他最终向玉漱奔去,用力摇晃她,试图唤醒她。
然而,在摇晃的过程中,他的身体也在一点点消散,肌肤如尘土般随风飘散,只剩下一具白骨保持着生前的姿态,双手搭在玉漱肩头。
“气息,消失了。”嬴政皱起眉头,推开玉漱寝殿的大门,映入眼帘的是白骨怀抱的画面,年轻女子的面容冷峻,对他来说,一切早已成为过往云烟。特别是这种女人,明明已被纳入他的宫殿,却依旧对他人的痴情难以割舍。随着嬴政步入其中,寒风拂过,玉漱眉头紧锁,清醒过来。
睁开眼睛,她被眼前的白骨吓得惊叫,随后将易小川的骨头推散。接着,她看见了旁边的嬴政。玉漱颤抖着想寻求他的安慰,却迎面遭遇一道冰冷至极的目光。她缩了缩脖子:“陛下,臣妾害怕。”
“害怕?”嬴政凤目微凝,“那具白骨就是易小川,你现在还怕吗?”他不知何时也染上了这样的玩世不恭,想起赵书,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而玉漱听到这话,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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