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干劲。
不就是个香囊么?
撸起袖子,拈起笔,先从描花样子开始。
——
沈晏踩着暮色回来,院子里静静的,一弯淡淡下弦月在瓦蓝的天幕上渐显,稀疏的星光隔着院中大枣树照下来,青砖地上疏影横斜。
崔令鸢的婢子见了他,屏息迎上来:“娘子在厨下备了饭食,郎君可要用膳?”
沈晏微微点头。
进到正屋,因着烧了炭盆,屋内并不很冷,隔着一道屏风隐约可见崔令鸢伏在美人榻的小几上睡熟了,婢子为她披了一块小羊皮毯。
沈晏也换了公服,只穿一身浅青色寻常家袍,饭食还未热好,他走过去,小几上铺铺展展,堆不下的散在榻边。
一旁还有篮子,里面放了针线一类的。
沈晏顺手拾起散落的纸张,纸上墨痕画迹映入眼帘,有鸿雁、松鹤、鲤跃龙门、和合二仙......都是些女红花样,只是画的主人似乎也察觉自己画技不精的事实,多数上面都打了个大大的叉,沈晏一张张翻看过去,墨迹由饱满至稀薄,力道由浅至深,最后几乎失去耐心。
最后一张则是画了一半,纸上沾了油星子,想必是彻底没了耐心,转而钻厨房去了,吃饭的时候又顺手将这张垫在底下。
沈晏目光在崔令鸢睡得恬静的脸上逡巡一圈,柔和下来,唇角也扬起弧度,替她收拾好那叠花样子。
崔令鸢只觉得好像有道目光注视着自己,梦中也不安稳,索性渐渐转醒......醒来,就见沈晏好整以暇地拿着她睡前画的那些花样子看,嘴角还噙着浅笑。
猛然记起自己都画了些什么,她噌地清醒,越过案几伸手去抢:“别看!”
然而久睡手脚发软发麻,刚站起来就不由自主弯下去,差点翻身倒下榻,若不是沈晏适时地伸出胳膊捞她,此刻她应该已经跟青砖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茴香听见动静进来,看到的就是眼前这一幕。
娘子正以一种投怀送抱的姿势扒在郎君身上,表情痛苦,而郎君背对着她们,看不清神情,却是伸手回抱住了娘子,明显的小娘子为阿梨之事伤心,郎君正安慰娘子。
茴香手忙脚乱退了出去,朝身后端着热好的饭菜的丁香挤眉弄眼,示意先别进去。
丁香莫名往里看了眼,旋即露出会心一笑,与茴香悄声一前一后地退远了,守在院外。
......
崔令鸢自是看见了茴香的怪模样,不是她贪恋男色,而是脚麻了,压根动也动不了。
缓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放开手。
“好些了?”沈晏唇角扬起的弧度更高。
崔令鸢尴尬得不想说话。
沈晏却被她这呆呆傻傻的模样逗笑了,放下那叠画了花样的纸。
缄默中,崔令鸢顺着他那白皙如玉而修长有劲的手看上去,那双招人桃花眼,此刻清澈如泉,静静注视着她,含着微微笑意,眉眼的清冷肃淡皆融化,只剩风流俊美。
崔令鸢在这双眼睛里看见了自己。
方才怀抱,二人离得那样近,崔令鸢没有心动,此刻却忍不住心跳加快。
崔令鸢抿抿唇。
男色误人,男色误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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