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盘子,一眼看过去,嫩黄鸡蛋豆腐羹,青白芹菜百合,嫩绿蒲菜,白里透粉白斩鸡,倒是清淡好看。
唯一浓重些的,恐怕就是碟子里那两小块枣糕了。
主食是豆粥,便是东坡诗中“地碓春粳光似玉,沙瓶煮豆软如酥”写的豆粥。
汉光武帝在芜蒌亭时,得冯异奉豆粥,用沙瓶烂煮赤豆,候粥少沸,以豆投之同煮,既熟而食。
老太太忆往昔时提起崔令鸢祖父爱吃自家熬的豆粥,便是这么个朴素的爱好。
因为菜都是咸口的,这粥便没放太多糖。
崔令鸢自觉,又端起碗喂他,沈晏叫她一起吃,她只道自己先不吃。
沈晏垂眼微笑一下,心里说不出的暖意。
崔令鸢搅动粥,直到入口不烫的温度,这才送到他嘴边。
米豆熬得恰到好处,透出清清淡淡的甜味,沈晏眼角微微弯起,如含苞待放桃花。
看着沈三郎俊秀面庞,宽肩窄腰,还有骨节分明细长大手,踩在她审美上作威作福却不能摸一摸真是,遗憾。
又想起那天阴差阳错的怀抱来,手感挺硬的啊,想来脱了衣裳是有肉的,咳...
崔令鸢在心里意淫完,抬眼,对上他灼灼目光,心里一紧。
想到他过于自来熟的“阿翘”,那晚以为是梦的呓语,还有近来过于诡异客气的笑容,一掷千金醉仙楼......
崔令鸢觉得不大对劲。
......
崔令鸢在心里打个哈哈,不至于没不至于,沈晏才貌家世俱全,看上她什么?
她知道自己长得好,但是,沈三郎什么样美人没见过?长安城最不缺就是美人儿,清秀的娇媚的、活泼的端庄的、有才情有家世的,环肥燕瘦,浓桃淡李......
若说“见色起意”,这位可是新婚夜头一句话就让她“安分守己”的人,这样冷淡理智的人,不可能。
况且,最多的还是她自己顾虑。
崔令鸢表面佛系,无欲无争,却是因为还保留了现代人的谨慎理智、冷漠清醒。
顾忌着时代因素,又不愿委屈自己。
和古代人“谈情”,实在不合适。
或许他觉得自己省事体贴,但那是建立在就这样相敬安稳一生的基础上。
崔令鸢看过多少例子,也亲身体会过。
男女关系中,谁若动了情,便会计较多多,期待多多,小至对方心里占着谁,过去、现在、乃至以后,大至婆媳关系、两家关系、如何端水......加诸在双方身上,生出无限烦恼。
等蹉跎得一地鸡毛,白月光成饭粒子,朱砂痣成了蚊子血,再回头来看当初,还不如相忘于江湖了,好歹还有几分傲气。
等崔令鸢皱着眉想完,只觉得刚才险些被凿开的心墙又坚不可摧了,这才将注意力重新放回沈晏身上。
对方已经喝完了粥,催促道:“你且自己吃去,不必管我。”
崔令鸢眯眼一笑:“好。”
沈晏哪里知道她刚刚一通胡乱都想了什么,只觉得阿翘今日异常乖巧。
待婢子将他的碗碟都撤下,换上崔令鸢的饭食,沈晏这才知道,她为何那般“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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