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麻木挥剑,只用了一刻钟不到,周围是浓重的血腥气,空气中参杂着七月特有的茉莉香,使人生出一股割裂而恍惚之感。
他自幼习来为了装潢身份的剑术并不算精湛,到了生死关头,已经全然忘了个干净,齐衡只记得手起剑落,然而终究不敌训练有素的禁军,不慎伤了右手。
剧痛之后,齐衡伏在马背上咬牙。
右手拿不动剑,便换左手!
左手并不能一时习惯握剑姿势,背后疏于防范,不知危险悄然靠近。
“哐当”长剑落地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之声。
“谁让你们伤了齐少尹的?”
韩琮衣袍染血,眼神也染上猩红,是方才意欲偷袭齐衡的那士兵当场溅出来的鲜血。
而此时他倒在马蹄之下,双腿还抽搐着,眼神已经泛空。
韩琮在五步之外冷声,“给我留活口。”
禁军哗然,不由自主离齐衡远了些,转而去对付武侯们。
齐衡默了一瞬,按捺住心中惶然与复杂,忽然间高声:“这就是你们追随的韩副将,他为了敌军,可以杀死你们的兄弟,你们还要执迷不悟么?!”
韩琮与二皇子结党是为利益,可手底下禁军不能理解这种利益,也不会因此受益。
他们只能看见自己平日一起操练一起吃饭一起睡觉的兄弟,方才还活生生在眼前的兄弟,被他们敬仰追随的将军一剑刺死,仅仅只是因为听从了他的命令“杀敌”。
人心就是这么容易动摇的,虽大部分禁军不会因为齐衡这句话而改变立场,但可见已经有人开始犹豫退缩了。
韩琮定定看了他半晌,笑了笑,“你赢不了的,何必呢?”
何以这般笃定?
齐衡冷着脸与他打机锋:“谁说的,理国公带着南衙禁军与陈槐老贼交手,只要他们一结束,你们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韩琮又露出无奈的笑,与平日一样,似乎还是那个包容的兄长,“你以为,若只有北衙这一万余人,二殿下就敢贸然行事吗?”
这是怎么个意思?
齐衡心内惊惧,难道,外边也反了?!
“你不是与我抱怨过,长安城近来多了许多胡人,成日只知道闹事么?难道没有想过,哪里来的那么多武功高强的胡人?”
齐衡又惊又怒:“你们竟敢勾结敌国!也不怕成为天下之罪!”
韩琮被他的反应逗得朗声大笑,一时间,城楼之下回荡着韩琮的笑声。
……
相较于韩琮和齐衡两个都不愿伤对方性命的人,理国公这边,显然已经杀红了眼,并且直奔贼首而去,刀刀致命。
陈槐虽是猛将,到底赋闲了几年,又年近天命,不如理国公精壮。
二人一似蛟龙,一似猛虎,酣战不休。
陈槐渐有颓势,心中焦躁为何宫城还未传来得手的消息。
他不知道的是,被他派去从玄武门宫城的几千禁军已尽数折于太子一早布下的陷阱,大部分的内卫、东宫亲卫聚集起来提前蹲守。
制服了他们,又来支援理国公,所以才会给陈槐造成南衙禁军源源不断杀不尽,甚至人数还在增加的错觉。
便是有骁勇善战的胡人帮助,也抵不过人数的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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