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庄还有一个男孩儿,出生没多久,他娘就喝药死了,他爹就把他的名字改成了“驴套”。后来他都上初中了,我们还依然喊他“老驴套”。据说,他也有自己的学名,因为他爹和他奶都是希望我们多喊喊他这个名字,所以我们庄的人根本不知道他另一个名字叫什么。
“驴套”比较结实,怕他不正常死亡的娘,把他带走,所以要套住。
“那好歹也给我另起一个学名啊,叫铁柱多难听!”我不满道。
“你不知道你小时候体弱多病,有多难养活……”
“好好好,项链我戴着,名字我署着,行了吧?我娘你歇会儿。”眼看我娘又要扯出她的老黄历,我赶紧打断了她。
其实,现在的农村已经很洋气了,洋气到他们给孩子起名字,也不再是妮包儿、黑孩儿、旺财之类的了,他们早已学会了城市那一套,纷纷给自己的孩子起名叫子怡、璟琛、颖颖等。
但因为我们是处在两省交界的大山里,有些年轻人耐不住留守老年人的唠叨,也会顺遂老年人的心意,随他们叫,反正上学时,名字就会改过来。
有的孩子小时候总生病,一改名字,或者还了什么童子后,就活蹦乱跳的了。说不清是心理作用,还是真有什么玄学。
“有那个劲儿。”老家人都把这种现象,称为“有那个劲儿”。
不论是“老娘拽”还是“老驴套”,他们都坚守着父母的心意:“老娘拽”一直不剪掉,哪怕中间有人说很难看,哪怕那根小辫子打架时被人薅拽、或者经常被人拨弄……
无论“老驴套”有多么难听,也要习惯于“听之任之”,哪怕别人编排顺口溜嘲笑其“老驴上套,不屙就尿”,直到渐渐长大,直到身边知道他这名字的人各奔东西……
我也忍,所以我也不能丢了这个项链。。
我打电话给圆圆,她已经到了酒店,说没有看见我的项链。
我想给欧阳打电话问问,我拿起手机又放下了。我可以把圆圆当嫌疑人来问,可我要是怀疑欧阳,他还不嘲笑死我?人家堂堂一个大城市的“总”,会偷拿我这么一个丑陋的、不值钱的、布满包浆、也许还充满个人体味的私人物品?
张铁锤端详过后,曾嗤之以鼻。陈欧艺也说过,只有我会戴着这么个丑陋的东西。不过,这个丑陋的东西目前成了我的标志,因为陈欧艺和陶楠凭借这个,认出了戴着帽子和口罩的全副武装的我。
我换上一身职业装,戴上棒球帽,就先去上班了。
可是我还没走到学校,圆圆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她声音急促地说,赶紧来亨达酒店,我麻烦了!随即,我收到了她发微信来的位置。
我赶紧下车,一边给陈叔打电话请假,一边拦车。
陈叔说他有点事也没在学校,不过,他还是批准了我。大概是听出我请假的语气比较紧张和慌乱吧。
我不清楚圆圆到底惹上了什么麻烦,她挂完电话,就不再接了,我意识到可能比较严重,不然,她也不会打电话叫我去。
虽然我不是什么人物,也处理不了什么大事,但我和她是这个城市里,唯一可以互相依靠的两个人。
我的闺蜜,我欺负可以,别人要是欺负她,我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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