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只是想活下去。”
这些声音叠在一起,产生了逼人的气势,纪南颤着声“二哥!要不分他们一点?”
纪辽心一狠“一点也不能分,喂不饱的。”纪辽对于这些人的心理多少有点了解。
他要是怂了,他们直接什么都抢完,不意外的话还加一顿毒打。
纪南的话也证实了他们确实有粮,那些人激动了。
“真的有粮,还等什么?”
“上啊!抢了他们的。”
那个疙瘩脸最先沉不住气“干他老子的,两个娃怕什么?上啊!”
一时涌上来的人让纪辽强装的镇定都裂开了。
他手上哪里有刀,只不过过是一片用布包着的破陶片。
到了这份上,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身子一矮,脚一扫。
疙瘩脸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就摔在了地上,脖子一痛,就听到纪辽阴冷的声音响在耳边“都他娘的别动!”
手上的陶片也从破布里露出来,抵在疙瘩脸的脖子上。
纪辽以为这样可以威慑住那些人,但他高估了这群人身上的人性,除了孩子,其他人根本不顾手里这个人的死活。
更有人哂笑“拿个破瓦片想吓谁呢?别不小心把自己割了。”
“不要!”纪南突然尖声惊叫,死死拉住包袱,在两个大汉的大力拉扯下,人也差点被拉走。
纪辽急得眼都红了,最后一点慈悲也没有了。
手下用力,陶片来回拉扯几下,疙瘩脸的脖子立即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
鲜血顺着脖子一下就把疙瘩脸的衣服浸红。
他惊恐地大叫“别杀我,别杀我。”
许是他的声音太过惊恐,震惊了在场的人。
纪辽忍着手里粘稠的恶心感,稳稳地把他按在身前,这种时候一丝怯都露不得。
“现在还有谁想试试?”
其他人也被他这一手震惊了,后退几步,但拉着纪南的两人没有放手。
反而趁众人发愣之际,一刀砍向不愿放手的纪南。
刚好看到这一幕的纪辽,目眦欲裂,没想到他们有刀,大喊“小南,放手!”纪南下意识松开手,躲过被砍手的命运。
但下一瞬他就被一双大手搂住腰抱起来“这小子细皮嫩肉的,兄弟们今天晚上开开荤。”
局面一下又被打乱了,众人见粮食已经到手,也不再留恋,一下全散开跑走了。
谁也没理血流成河的疙瘩脸,纪辽也没管他,朝那群人追去。
纪南被人单手扛在肩上,他瞪大眼看向纪辽的方向,用劈叉的高音喊着“二哥,二哥!”
纪辽听到又痛又绝望。
他追不上了,他现在两脚软得一直打摆子。
坚持跑了几分钟,终于控制不住,脚下一软摔倒了,身子因为惯性在尘土里滚了几圈,整个人被摔得七荤八素的。
可是他顾不了那么多了,他不能让纪南被他们抓走了,他们刚说的那话,他也判不出来究竟是要吃了他还是要糟蹋他。
但不论是哪样,纪辽都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他不能让那个宁愿离开族人也不放弃他的人受这些罪。
纪辽站不起来,他就往前爬,手脚都在地上磨出血痕。
他必须跟着,必须要救纪南。
可是好累,好想睡觉呀,前面的人怎么越来越模糊了?
恍恍惚惚间,他听到一阵马蹄声,以及利箭破空的声音。
接着他看到抱着纪南的人倒下了。
纪辽回身看去。
一个身着锦衣的少年坐在一匹黑色的俊马上,神态慵懒地收回手里的弓。
这让看了几天灰扑扑难民的纪辽一时惊为天人。
太阳明晃晃的光线下,他微微眯起眼,微侧着脸,阳光从他鼻梁打过,五官立体又利落,唇色绯红,两边的额发随风摆动着,不时扫过他眼角的一颗小红痣。
他吹了吹挂在唇角的头发,下巴一点,朝身边的人吩咐道“去,看看那些个贱民在干嘛?”
高高在上的语气,把他狂妄桀骜的少爷气质展露无遗。
他眼睛往下扫,视线与纪辽撞上。
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对于这个滚在尘土里的难民,颇为嫌弃。
纪辽这才注意到他身边的人穿的是衙役的衣服。
这是遇上官兵了?
不管靳随的态度如何,至少应该不会对他们这些平民出手才是。
有了这些人介入,那些难民根本不敢造次,乖乖地把纪南给放了,纪南也大胆地拿回了自己的包袱。
“二哥!吓死我了,我好害怕呀,你本来就因为我受了伤,我要是再把你给弄丢了,我可怎么活?以后见着爹娘,我说什么呀?……”
纪南跑回来抱着纪辽嚎啕大哭,纪辽也很动容,或许这里面有一部分是因为原主的感情,但他本身也大受感动,这孩子对他二哥太好了。
“大人,是几个贱民在抢粮,还打算抢人呢!”一个胖胖的衙役跑回来报告。
“赶走!”靳随嫌恶地下命令“肮脏的东西!”
“好了,快离开这里,我们大人要在此休整,速速回避!”
一个瘦高个的衙役,挥着鞭子驱赶众人离开,包括纪辽和纪南。
纪辽刚升起的一点儿希望又灭了下去,。
那些抢粮的人被放走了,除了刚才扛着纪南的人大脚中了一箭,别人都毫发无损。
他思考一下对纪南说“我们进林子吧!”
“你要进林子?”纪南与黑马少年震惊的异口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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